外面已是一片的萧瑟了,车内铺了厚厚的毡子,怀里塞了个手炉,身上裹着一领半旧的翻毛披风。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陆琬紧紧的护着手炉,车内就只她一人。去保定的路程不过只要四日就能到达。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命运会是什么。
行了大半日,陆琬也没和齐杭说过一句话。
直到天黑前,他们到达了通州。
随行的连带陆琬一共四人,其中一位据说是皇帝刚任命新的监军,另一位是齐家的家丁。这位家丁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年纪,生得很雄壮。陆琬猜想应该是齐家派来贴身保护齐杭的人。
那位家丁待陆琬很是客气。
他们入住了通州的驿站。落脚之后,陆琬一次也没看见齐杭,猜想应该是去应付那位监军了。
陆琬一人住间客房,谁也不会来打扰她,十分的清静。就是晚饭也是驿站的伙计特意送到了她的房里。陆琬胃口不算好,略吃了一点,便让人把东西收走了。陆琬又要了热水,洗了脸,洗了脚。冬天黑得很早,这会儿就算是上床了她也睡不着。以前还觉得薛三娘唠叨嘴碎,突然她不在身边还有些不习惯。
陆琬默默的整理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包袱。她此次去随军,也不用她自己带多少的药材,这些都是由朝廷采买的,不需她操心,所以她随身的行李就简单了许多。两套换洗的衣裳,两件带毛的大衣。还有两瓶她自己制的丸药。
整理好包袱,陆琬又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灯盏发了会儿呆。谋划着将来该如何行事。留在京里的薛三娘会不会有什么麻烦,乱绪纷纷。
过了一会子,听见有人敲门,陆琬警醒了,忙问:“是谁?”
“我,开门!”
是齐杭的声音,这么晚了,他找自己做什么。陆琬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走到了门口,拉开了门闩。
齐杭站在门外,已经换下了那领黑狐披风,穿着一身秋香色的一裹圆袍子,身上还略带些酒气。他喝了酒来的?陆琬警醒了两分,这个人找来是要做什么?齐杭自顾的走进了屋子,陆琬站在门口,迟迟的没有跟进来。
齐杭却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门就开着吧。”
陆琬想,开着就开着,我也不怕你。
齐杭径直的在陆琬刚才坐的地方坐了,一手顺势的搭在桌上,俨然一副主人的态度。他对陆琬道:“你也过来坐吧,我说几句话就走。”意思是不会纠缠你多久,让陆琬别对他那么抵触。
陆琬不敢坐在齐杭跟前,只在靠墙的一张椅子上坐了,离得齐杭远远的。
对于陆琬的疏远,齐杭也不在意。
齐杭瞄了一眼陆琬,冷峻的问了句:“你姓什么?”
陆琬惊讶的抬起了头,他怎么突然问这话,是察觉到什么了吗?这时候的陆琬已经骑虎难下,她有不能说的苦衷,因此咬牙坚持道:“姓顾。”
“顾!”齐杭冷笑了一下,看陆琬的目光多了几分探寻,又道:“但愿你没什么地方瞒着我。”
陆琬心里打着鼓,脸上却不显,低了头说道:“我怎么敢瞒着齐二公子,您是孔明再世,什么都瞒不了你。”
齐杭笑道:“你这张嘴倒挺会说的。大冷天的赶路不容易,好在隔得近,在路上耽搁不了几天。去了那边后你的事就会很多。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我。”
陆琬应诺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