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往北而去。
连绵起伏的群山里草木丛生,他们只有靠着脚一步步的走出去。
他们走过了树林,走过了乱石岗,也走过了无数的坟堆。遇到了险要的关头,温融总是会先过去,然后伸出手来拉陆琬一把。
陆琬起初还不大好意思将手递出去,可没有温融扶持的话她很难迈过那些坡坎。
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都有些乏了。温融看见不远处有一棵大树,树下有几块光亮的石头。树上挂满了红果子,温融知道那果子能吃,于是指着树子说:“我们过去歇歇脚。”
陆琬点点头,她紧紧的跟着温融走了过去。低头的时候突然看见温融的裤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棘刺给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等到了树下,陆琬指着温融的裤子说:“你后面有一条口子,我给你补一补吧。”
温融浑然不觉,听见陆琬这样说,尴尬的笑了笑:“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可有针线?”
陆琬点点头。又将包袱里自己的一条裙子拿了出来,让温融暂时围在腰间。在换下裤子之前,温融已经爬上了树,摘了好些果子下来。
“这些能吃,味道应该也不错,你尝尝吧。”
陆琬轻轻颔首。她已经找到了针线,穿好了针,又催促着温融把裤子换下来。温融有些不好意思的去了草丛里换了下来,勉为其难的换上了女人的裙子。长了二十来年,还是头一遭穿女人的衣服,他觉得怪怪的。不过特殊时期嘛,也没那么多的讲究。
温融暂时围上了陆琬的裙子,坐在石头上,背倚着大树,拿起才摘下的野果子,在衣服上略擦了擦就咬了一口,味道酸酸甜甜的,一点也不涩,果然十分好吃。
温融将咬了一口的果子递到了陆琬面前说道:“呐,你尝尝,当真很好吃。”
陆琬道:“你先吃吧,我缝好了再说。”
温融也没再理会,低头吃了两个。靠着树木休息的时候,又偏头去看陆琬缝补,看着她低头纫针的样子,心头涌现出许多温柔来。曾经想起也有这样一幕,那时候他还小,坐在椅子上也是吃果子,母亲在灯下缝补他因为贪玩耍时弄破的衣衫。时光荏苒,他早已经从当时的那个小儿郎成长为一个汉子了,而母亲的身体却一直抱恙,眼睛也不好使,早就不拿针线了。
“陆大夫!”温融突然唤了一声。
“嗯,什么事?”陆琬听见温融唤她,忙抬头看了一眼。
温融含笑着摇摇头,道:“没事,你缝吧。”
他坐正了身子,心道离家这么久了,也不知母亲到底怎样?要是陆琬能跟他一起回去就好了,陆琬医术这样好,说不定母亲的病就有痊愈的希望了。
很快的,陆琬已经将破烂的地方都缝补好了。她抖了抖裤子,看了一遍,有些歉疚的说道:“我针线上向来很稀疏平常,马马虎虎将就着穿吧。”
温融毫不在意,他换好了裤子过来和陆琬道:“我们还得继续往前走,这深山野林里过夜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最好是在天黑以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陆琬站在石头上向四周张望着,群山巍峨,连绵起伏看不到尽头。他们在天黑前当真能走出去吗?
“呐,陆大夫。到了京城后你有什么打算?”
陆琬点头道:“先找到落脚的地方一步步的谋划。”
“你一个小女子,无权无势的,怕是接触不到那些机密。你要想查明当年陆家的事怕是困难重重。”
陆琬道:“我早就有这方面的觉悟了,我等得起的,三年五年,十年也是能等的。我不能让陆家蒙上不明不白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