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华道:“我跟许相公私下往来有两年之久,他对我山盟海誓,答应此生非我不娶。继母逼我嫁给堂兄,我就频繁催促许相公,他答应在七夕当晚给我一个答复。当晚,我梳妆打扮完毕,去到院墙下的时候,他就已经倒在血泊里了。许相公的母亲一口咬定是我逼婚不成杀了他,官府抓我入狱,几次审讯之后,我才知道这两年间,许相公数次向他母亲提过要上我家提亲,只是许相公的母亲嫌弃我家,没有应允。原来,他终究没有骗我。”
张月华说到伤心处,又肝肠寸断。
崔辞等她平复了些,问道:“你细想一想,你们幽会的当晚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张月华想了一想,道:“没有异常的事情。对了,有一件,但那不是什么大事。”
崔辞道:“但说无妨。”
张月华道:“当晚我发现我的耳环少了一只,后来一直没找到。就是这件事,没别的了。”
崔辞与王顺德对视了一眼,均无话。崔辞便示意张月华继续往下说。
张月华道:“入狱不久,我发现身怀有孕,官府日日用刑,我要是抵死不认,这孩子定然保不住。这是许相公和我的骨肉,我怎么忍心?我思忖了很久,只能一命换一命,哪怕以后不能看着他长大。我想,他一定是个很乖的孩子,不会怪为娘的。”说着,她又开始哽咽。
崔辞道:“你既然这么艰难,为什么不将在狱中怀孕的事,托人告诉许家老母。也许她会设法将伪证撤去,保你性命。”
万没料到,崔辞这简单的一问,竟然让张月华瞬间止住了哭,厉声道:“我不告诉她!她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
王顺德停下笔,眯起了眼睛,张月华突然爆发的激烈反应,让他忍不住再一次仔细打量她。
***
替张月华翻完口供,崔辞跟王顺德从刑部大牢走出来。二人辛苦了一宿,崔辞伸了个懒腰,他斜睥了一眼王顺德,见他闷闷不乐低着头思索。
崔辞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王大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不要太自责!这案情之复杂确实是百年难遇,非常人能理得清。”
王顺德道:“那就恭喜大人,刚走马上任,就遇上了百年难遇的案子。”
崔辞嘿嘿一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哎呀,王大人啊王大人!倔强的王大人。”说罢,他摇了摇头,转身要走。
王顺德道:“怎么?你真相信张月华说的话?”
“嗯?”崔辞转身,“怎么?你不服?”
王顺德道:“不是服不服的问题,我只是觉得张月华心中有股恨意,而往往心中有恨意的人,轻易不会去死,所以有些奇怪罢了。”
崔辞道:“审案应当对事不对人。我刚才已经都分析过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凶手是个男人,还是个高个子的男人。无论如何,张月华都是无辜的。熬了一宿怪累的,王大人,你早点回去洗个澡,睡上一觉,再来衙门报到。”
二人正要分别,只见一个衙役一路小跑冲了过来:“大人!大人!有人敲鼓啦!”
崔辞道:“什么玩意儿?”
衙役气喘吁吁道:“就是您放在衙门口的登堂鼓,有人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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