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明书来说，眼前的这一切都是过去某一段时间某个人的记忆再现，她的视角大部分时间都飘在天上，也有时候会变成视野里的一个人的专属视角。
就比如此刻的束柏。
自从贝拉米下了逐客令之后，他就一直呆坐在棺材里，视线也是抓着那几只针管紧紧不放。明书能看到他浑身的肌肉在颤抖，大概是还在抵抗强行从梦中醒来的影响。
他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也没有什么变化，视角的改变没有给明书带来什么具体的变化，在这个变成地下室的房间里，她甚至都察觉不到天色的变化。在这一夜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外面天亮了吗？
房间内和明书当初从棺材里醒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甚至连棺材本身都没有什么区别。
蜡烛燃烧的石蜡气息还是那么刺鼻。地板上的花纹，明书现在才看出来这其实是一种安眠魔法阵。木桌，桌子上的羊皮卷手札，就连墙角也依然放着那一面巨大的镜子，华美尊贵的金属边框承托着突发巨变的地下室天花板。
她已经在这个视角中观察了半天的室内布置，可是束柏还是没什么变化，呆呆地傻坐着。明书自己没有办法转换视角，也只能百无聊赖地盯着镜子，上面有蜡烛跃动的火焰反射的光芒，像是一出祈神的舞蹈。
火苗一跳一跳，明书的眼神也跟着一跳一跳，自娱自乐。忽然，镜子表面泛起了一层水波一样的纹路，打乱了火苗跳跃的频率，也打乱了她的视线。
“可曾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有陌生人的声音从镜面中传来，声线清俊。面对这样非常眼熟的情景，明书不由得还是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初第一次听到珀金的声音时是具体是怎样的情况。她记得当时的自己也是忽然就听到了珀金的声音，他还介绍自己就是一段提前录制好的声纹投放，自我介绍说自己并不是真人。她当时也就信了，因为珀金的声音确实是从她的脑海深处传来的。
她当时所在房间里的那面镜子，有在珀金说话的时候泛起同样的纹路吗？明书怎么都想不起来当时具体的情况了，她只记得当时的自己浑身都非常疼痛。
束柏和当初的她一模一样，也没有发现现在的镜子有什么变化。至于他听到的声音是不是同样来自脑海，明书并不清楚。但是从束柏听到声音之后也没有扭头环顾四周的动作来看，他们两个的情况估计是一样的。
束柏没有回复那一句不知道来处的问话，还是维持着自己的坐姿不变。
“当初拿起那本手札的时候，你同时获得了两条忠告。”
“不能忘记自己的最初目的。”
“不能失去自己原本的信心。”
“很可惜，最终你都忘记了。”
“现在这座城堡对你关上了门，你应该直接离开了。”
房间里过了半天才响起了束柏干涩的声音，“我不能待在这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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