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文拉拉赵桓,示意他不要激动,这些官吏的手段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张世文自然是知道的,这天下百姓加上满朝文武,恐怕只有太子不知道贪官污吏们的手段。
待赵桓重新坐下,江逸接着又道:“先不说用贪污挪用这种低级的犯罪手法,我就说些正规的,挑不出毛病的办法。”
比如说朝廷给禁军每个兵士的口粮是三天一斤肉,这是比如,我具体的不知道,随便说的。在这个肉上面,就可以做文章。
我四天一斤肉,或者五天一斤肉,这样一年能省多少,咱们上上下下分一分。
这个你怎么查都查不出问题,每天做饭的事,谁又能来盯着?就算你派个人盯着,每天少一两肉你能发现?人家说是正常损耗你也没什么话说。
还有,假如我是专门负责禁军采购事情的后勤部门长官,我可以找我的小舅子,或者小舅子的朋友来专门做这个军中供应的商户,我可以入他们的暗股,他们每年挣一万两银子,得分我五千两。
明面上,是一个商人开商户挣钱,实际上我是幕后掌柜。这个你能查到?
我可以在中间多套个五六七八个人,认识我的顶多就靠后面的一两个人,幕前的实际操作人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太子赵桓愣愣的,脸上的表情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大概江逸的话他还在努力消化。
张世文倒是听懂了,他当然懂,他都用过。作为大理寺卿的儿子,他在京城某些领域,有不下于每年上万两收入的暗股,用的就是这个法子,只不过在他看来,这是合理的。
毕竟他跟江逸不一样,江逸是现代人,他是封建帝制下的人。
在张世文这样的人看来,当官的,家里亲戚朋友做点生意,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至于他们非要带我分成,那我又何乐而不受呢。况且,朝廷又没有不让他们做。做官就不能做生意了吗。
“这么多法子吗?朝廷为何不管?”赵桓终于有点反应。
江逸道:“管?封建帝制之下,这是理所应该的。人治的环境下,这是必然的。就连陛下不也有自己的金库,有替自己寻宝的供奉官吗?”
张世文暗暗捏了把汗,偷偷看了眼太子,见太子脸上并无异样,还处在消化江逸的话的阶段,心道,幸好是殿下,要是别人,江师的脑袋真不保。
太子殿下此时叹口气,满脸歉意的对江逸道:“江师,这些我们都改变不了。父皇也改变不了。父皇虽然是皇帝,在别人眼中是什么都能办成的,但实际上不是,很多政令父皇决定不了,要大臣们同意才行。
就说元佑党争的时候,两个党派互相争夺权力,连先皇都很难让他们停止争吵,在政令的发布上,如果不合他们大部分人的意,就根本实行不下去啊。”
“暂时先不讨论这个。”江逸看看世文,从世文的表情上他看到了一句话:求求你不要和殿下掰扯这些,他还只是个孩子,他还没受过铁拳的教育。
江逸能感觉出来,太子殿下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不是一两节课就能把他空白脑袋给搞好的。他当然也不指望能这么快。
要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