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望向我指间明明灭灭的香烟,无语半天。
电话打过去了,没有多久就响起了提示音:“您好,您拨打的手机因为欠费而停机了……”
手机是外放的,木头自然也听到了提示音。
我和他面面相觑,他有些幸灾乐祸:“我越来越觉得你碰上的那个人是骗子,要不我陪你去医院验验尿,可能是‘大师’给你下药了。”
“放屁。”
我也愿意相信决明子是骗子,但是被女鬼扼喉的经历实在是太清晰了,就连镜子里的那张女人脸,她缠在我脖子上的那只冰凉的手,还有在我耳边的又哭又笑的声音……所有的细节都还在我脑袋里活跃,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你微信有没有一百?”
木头正逗着狗,听见我的话惊得下巴都掉了,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我二话不说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他在我身后直嚷嚷:“妈的,你自己没钱吗?凭啥用我的钱……”
我斜眼乜他:“我倒是想有钱呢。”
听出我话外之音,木头顿时瘪了,底气不足:“你他喵的至少留给我买内裤的钱啊……”
一开始我用五百块从那个人接手了一个钧瓷瓷碗,净赚四万多,就连我手上的这块铜镜,卖家也付给我五千块钱的定金。我怎么会没钱呢?
这件事依旧要从木头的赌鬼老爸说起。
木头的赌鬼老爸有一次大输特输,自己的房子都输了出去,还有八岁的木头也被他用五万卖给了人家。木头的老爸失踪之后,债主们拿着木头老爸签字画押的借据就上门,二话不说抄家。
木头家里没什么人,本来有个亲戚过来照顾木头,见这样的声势,连行李都没收拾,直接跑了。
我奶奶上门去救木头的时候,木头装在麻袋里,差一步就要被人背出去了。
经过一番调解,木头他老爸欠了债主三十多万,房子抵了十几万,还差二十多万呢,这二十多万还没算上木头这个人呢。
我奶奶不亏是当时的街中一霸,拿着一把开了血槽的菜刀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木头就来和债主谈判。债主都是些什么人哪,个个身上都纹青龙或者白虎,最差的也纹着个“狠”或者是“仇”字,见我奶奶单枪匹马地过来,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我奶奶“哐哐哐”地几下就用那把菜刀把债主面前的桌子砍了个稀巴烂,债主们这才把我奶奶当回事。
我奶奶为了保住木头,和债主们签下了另外的字据,她会逐月地把钱还给他们,同样地他们也可以收利息,如果我和木头还没有成年,我奶奶就去世了,她就把古董店当作抵押给债主。如果我们成年后,奶奶去世了,那么就由我和木头继续还钱给他们。
债主们完全没有想到奶奶会拿古董店当抵押,自然欣喜若狂地答应了,盼着我奶奶早日归西。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老奶奶跟人精一样,越活越健康,还能中气十足地和人在菜市场骂街。
也有些小飞仔想跑来刺激我奶奶,我奶奶两个巴掌就把他扇得找不着北了。
十几年过去了,我们已经成年了,而债务……也已经涨到了五十多万。
有时候我很怨怼奶奶怎么会和债主们签下这样反智的协定,我奶奶都会捏着我的脸,慈祥地对我说:“滚犊子,你一个小孩懂个屁。”
我和木头身上背着五十多万的巨债,前年奶奶的丧葬费都还是那些倒霉债主出的钱。我们硬生生地把声势浩大的债主们熬成了几个瘦骨伶仃的老爷爷,过年时还会来我们家吃个饭,包个红包给我和木头,让我们两个省点心,早日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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