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教训的是。”县长率先开口。
“部长,我们这是为了早些听到您指导工作,多一秒都不想耽搁。”副书记忙捧场。
“部长,我们这也是想要快点听到组织精神,得到组织的教育培养嘛。”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恭敬地说。
“服务领导要积极。”最后说话的是县委办主任,还解释了下为什么要站在路口迎接,“上面的政策下来,总是需要些时间的。”
“好了好了,上车吧,咱们先去党校看看。”张国富说。
车子一路去党校,到了党校又是一群人在迎接。车子又去了学校,调研了医院,最后到了几个乡镇,还有县城附近的村子。
谢安石坐在车上,看着这一座陌生的小城。无论是道路,还是环境都和以前不一样。不是说这座城市的现任主官干得多好,基础建设有什么变化,而是地面上格外的干净整洁,摆摊设点的找不着了,虽然房屋破旧,但是每一个标语都是崭新的。从党校到村委,看着都和这一座灰扑扑的县城不搭调。
张国富下来调研的信息是一周前发的,信息发到之后,各个机关就开始为了调研做准备。谢安石看在眼里,脸上和张国富保持同样的基调。张国富热情地和每一个人握手,在他们的众星拱卫下,点评着县里的宣传工作,做着指导意见。但在谢安石看来,这些指导意见十分的不切实际,充斥着一个空谈的思想,根本没有落地的可能性。可是这些他都不能说,只能默默地记在脑子里,作为自己博士论文的素材。
下午,张国富要在百乐县停留一晚,就给谢安石放了一个假,让他回家一趟。
谢安石的家在百乐县新华乡,是百乐县最贫困的几个乡镇,需要坐一个小时的乡村巴士。
谢安石拒绝了县委安排的车,坐着摩的去了车站。灰扑扑的街道,灰扑扑的树,灰扑扑的人,甚至连天空都是一片灰扑扑的。谢安石确认,这才是他熟悉的百乐县。
穿着衬衣的谢安石在这乡村巴士里多少有些格格不入。车子里多的是农民,衣服是发灰的,也有鸡鸭,甚至还有个老太太背篓里装着两只猪崽子,汗味,臭味,骚味,组成这乡村巴士的主基调。
坐在后排的谢安石就这么静静地观察着这些人。谢安石最开始想以文联作为核心,谈谈文联在城市建设宣传工作中的作用。没想到因为机缘巧合去了宣传部,这让他的视角更加开阔了,可以以一个更大的方向去讨论这类问题。
“哟,石头,好久不见啊。”
一声吆喝把谢安石拉回了现实,看着声音的主人,他笑了,“二娃,这么巧啊。”
“是啊,你怎么回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谢安石没想正面回答,把问题抛给了他,说:“你不是在乡里工作吗?来县里这是?”
“害,工作上的事儿,市委宣传部来人了,抽调我们这些人上来。”
二娃大名魏明亮是谢安石的小学同学,在他们小学那一个班里,他是唯二考上大学的,家里的条件比谢安石家的还差。谢安石家里好歹还有两个教师。魏明亮家,父亲生病没过三十,母亲跑了,他跟着奶奶长大的,前年奶奶也没熬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