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这么多年,她早就看清楚了,做人不能太蠢,会被人当刀子使,但也不能太精明了,什么事都知道,也活不长久。
“石嬷嬷,有你的信。”
正在廊下闭目休息的石嬷嬷一惊,抬眼看去,就见一个面生的内侍躬身站在她身边。
那内侍见石嬷嬷睁开了眼睛,从袖口滑出一块铜牌来,石嬷嬷看了,转头去看院门,院门是虚掩着的,并无人经过,石嬷嬷这才面色严肃地说道。
“主家有什么吩咐?”
内侍低声与石嬷嬷说了几句,石嬷嬷沉默了一会儿,挥手让他离开,之后换了一身衣衫,离开了她住的地方。
荣国府内,史溁摩挲着手中的如意,时不时看一眼门口,屋内的王熙凤和鸳鸯都知道她心里焦急,也不作声,只跟着一起等待,终于,在酉时的时候,史何家的一脸喜色地进来,对屋内等着的史溁几人说道。
“老太太,二奶奶,成了。”
听了她的回禀,史溁和王熙凤都松了一口气,其实,去找石嬷嬷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初贾家将石嬷嬷送进宫后,就没和她联系几回,除了每年往宫里送银子的时候,会给上一些,之后也没多照顾石嬷嬷几分。
在送信儿进宫后,史溁也做好了被石嬷嬷拒绝的准备,宫里不比外面,就是石嬷嬷为了明哲保身不愿出手帮忙,贾家也不能怎么样,好在最后的结果不算差。
史溁之所以没有从太医院那边打探,就是因为现在太医院被当今整治过,几个常来往的老太医也在这两年纷纷回家,太医院现在都是当今提拔上来的新人,府里虽然也常请张太医,可张太医是当今的心腹,行事更须谨慎。
石嬷嬷打探消息也需要时日,不想第二日午后,王熙凤从外面回来,就是一脸的怒容,东院那边几个办差出了差错的婆子去回话的时候,都挨了训斥。
史溁听碧玺回来说了一句,在晚饭之前王熙凤来的时候便问她。
“今儿是谁惹咱们凤丫头生气了?”
王熙凤见史溁问起今日之事,叹道:“老祖宗不问我也正要说呢,今日是东平郡王府下的帖子我才去的,不想遇见了刑部郎中家的太太,我正和人说郡王府的花开的好,她过来抢着说了一通,我说什么,她就打断什么,一副我不懂得那花似的,叫我怎么不计较。”
东平王府邢氏也去了,也对史溁说道:“老太太,不怪凤丫头恼了,我瞧着也不像话,就没有这么行事的,我眼看着东平太妃黑了脸,他们家大奶奶磕了茶杯。”
史溁听了半日,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刑部郎中姓柳,宫里才没了的柳贵人是柳郎中的侄女儿,想来柳太太这般行事,是为了柳贵人,便也说道:“宫里的柳贵人才去,她心中不快也是有的,只当今并未言明害了柳贵人的是谁,她就急着认定未免过分了。”
王熙凤赞同道:“谁说不是,我与咱们娘娘一起长大,娘娘那样的人绝不会去害人的,不过我也没理会她,好在我们二爷不和柳家一个衙门,要是柳家人都这样,咱们也没有闲功夫理会他们。”
“凤丫头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打听过,柳家太太这般不愿,许是因为那柳贵人入宫前,已经记在了柳郎中名下,也算是她的女儿,柳贵人有孕,柳家风光了一阵子,连着她儿子的亲事都顺畅许多,这回柳贵人没了,怕是之前相看的几家是要反悔了。”
邢氏说道:“那这亲事是成不了了?”王熙凤也道:“原是有这样的缘故,怪不得她一反常态。”
史溁想了想,又道:“我看未必,这回因为怀上当今的皇嗣,柳贵人累了一条命进去,当今必定是要安抚一下柳家的,想来柳郎中的职位或许要往上走一走了,所以,有意想与柳家结亲的几家未必会放弃。”
史溁想的更多,后宫内的变化与朝堂是息息相关的,当今很大可能会对柳家做出补偿,刑部到底是个极为重要的地方,若是与柳家结下嫌隙,终究是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