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金使的郭士安进到家门才听闻,‘今日有行刑之事。金花已经带了郭奕赶去刑场。
郭士安大受打击,带领娄石和托云匆匆赶往刑场。
一路上人山人海,哪里骑得了马,几人只得一路狂奔。
待到宣德楼前不远,眼见再也拥挤不动,托云纵身而起,急切间脚踏众人头顶,如离弦之箭一般飞窜而过。
郭士安见状,也奋起神勇,从人群上方纵身向前。
待到二人奔到场中军士维护之地,六名犯人已经被灌入了毒酒。
只见郭敢此时口吐鲜血,浑身抽搐,正委顿在地。
眼见儿子在自己面前倒地,加之多日奔波,郭士安见此,痛叫一声,“敢儿!”叫罢,一头栽倒在地,就此晕了过去。
托云忽地看到被官兵阻拦的金花母子,见其苦痛模样,抽刀向前,劈断官兵手中的长枪,厉喝一声:“大金公主在此,休得无礼!”
官差一见,蜂拥向前,“何人?胆敢如此放肆,放下武器!”官兵纷纷举动长矛。
那蔡京几日前曾经宴请过娄石和托云等人,是以认得托云,连忙挥手道:“是金国特使,切勿伤害,切勿伤害!”
刘腾听闻,也立刻上前阻止官兵。
这时金花才得空,扑到丈夫身前。眼前一阵血腥之气,金花扑跪在地,爬到丈夫身上。
有官兵上前欲要拉扯金花,托云窥得真切,挥刀冲过刘腾与蔡京身旁,刀背击中官差的肩头,官差应声惨叫倒地。
托云又大喝一声:“大金公主,休得放肆!”
离别十余年,如今公主情伤至此,为将者,自是要为其担待,那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气冲天,无人可及。
官差被其气势所夺,不禁纷纷止步。
刘腾和蔡京又连声喊喝官兵住手。
这时娄石和赵良嗣也奔进场中。赵良嗣匆忙向蔡京和肃王赵枢说明情由。
娄石也抽出钢刀,见金花跪在地上痛哭,于是和托云一左一右单腿跪地,钢刀杵地,微微低头,一言不发,以示恭谨。
大宋官民一时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住,个个禁不住踮脚探头张望。
一旁的蔡京与肃王赵枢见被娄石与托云无视,自是一脸的尴尬。
一旁跟随的太监王振却不识好歹,连呼:“岂有此理!”蔡京瞪了他一眼,见他又说,只得小声严厉道:“住嘴!”
王振这才不言语了。
金花扶住丈夫的尸身,心底里被涌起的巨大悲伤笼罩,热切地想要确认,又不想那就是现实。
她感到异常的害怕,手足无措,感知内心无比的荒凉,一种无穷无尽的荒凉。无望的抱着丈夫,仿佛那样就可以还他以温度。
现场的每个人都凝神屏息,整个王城的宣德楼下,都静默在一片肃杀当中。
金花的眼底哀伤弥漫,残存的希望化为泡影,彻骨的哀伤,痛苦得无以复加,泪水一次次汹涌而出,扑落在地,心中悲不可抑。
天风吹动,宣德楼上的国旗被吹得猎猎作响。
扑到母亲身边的郭奕不停地哭喊:“娘,爹爹怎么了?娘!”
郭奕泪眼看着母亲,短短的时间里,在金花好似过了几十年,鬓边竟然出现几丝白发,眼神中绝望凄苦,对儿子的呼唤更是置若罔闻无动于衷。
周遭异常安静,众生皆沉默,眼神皆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