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梨忽地生出一身冷汗,不知道顾酌什么时候在身后的。
是刚刚才来,还是说已经听了她和岑驭的对话?从哪一句开始听的?
岑驭说的那些……如果顾酌全都听到了,那他们对话的言外之意,顾酌是不是也能听出来……
她顿感心凉。
被新婚丈夫听到自己的哥哥对她有那种情愫,这令她徒生起浓烈的耻辱感。
她仰起头,可根本看不到顾酌此刻的表情,视线所及之处尽是男人冷硬宽大的后背,只觉周身散发着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顾酌再次开口:“岑先生对于妹妹的关心,已经越界了。”
岑驭冷漠地回视他,似乎并不介怀顾酌的突然出现,以及带着火药味般的质问。
他扯了扯嘴角,“我对我妹妹说什么,顾先生都无权过问。”
“是吗?我和梨梨已经结婚三个月了,岑先生还是接受不了你的妹妹已经是我的妻子这个事实吗?”
岑驭脸上出现一丝裂缝。
“而我的妻子,生下我们的孩子,合情、合理且……”顾酌顿了顿,似是轻笑了下,“合法。”
两人间对话的气场令人胆寒,黎梨从未听过顾酌用这种语气说话。
她所认识的顾酌从不是这样的。
她指尖小幅度地扯了扯顾酌的衣角,小声叫他:“顾酌……”
顾酌回手握住了她,偏了偏头瞧过来。
对她道:“你先进去。”
黎梨摇头,不愿走,“我不进去,你跟我一起走。”
“乖,先进去。”顾酌转了半个身子,低声对她道:“我跟你哥还有话要说。”
黎梨:“你们……”
“我们不会打起来,放心。”
顾酌对她笑了笑,大掌盖在她的发顶轻揉了下,半开玩笑道:“都是男人间说的话,你在我就不好意思说了。”
男人浅淡的笑意和轻柔的语调,像是有一种魔力,黎梨好像就真的放下了心。
她甚至想的是,如果顾酌能三言两语说醒岑驭,让岑驭不再揪着自己不放,好像也未尝不可。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两人视线始终追着人,岑驭率先收回目光。
只剩下两人的周遭,漫起无尽的森寒。
连同笼罩在其间的月光,似都透着不同于夏夜的寒冽。
“看来,你一直都在装作不认识她。”岑驭讥讽一声,“你又比我好到哪去?不一样惦记她十年?”
“结果制胜。”顾酌抬手,指尖转了转袖扣,“我娶到她了。”
这场对峙,似乎穿过了悠长的十年时光,两人皆褪去少年模样,成长成足以比肩彼此的男人。
岑驭:“她心里始终装着别人,你和我一样,永远都战胜不了那个人。”
顾酌神色一凛,嘴角漫起一抹轻笑,似在自欺:“我不在乎,她现在,是我的妻子。”
“顾酌,你是懦夫,你比我更懦弱,你甚至不敢说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