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承泽跪在地上,听着景宗的声音,指甲不知不觉掐得手心发痛。
景宗听起来似乎是对简月娆的话很有兴趣的样子,可箫承泽却不知为何,硬生生地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脑海中忽然又出现了卫姈的那句话。
“操之过急,弄巧成拙。”
眼看身边简月娆就要开口应是,箫承泽再来不及多想,抬头将她的动作截断。
“启禀圣上,西凉与北羌接壤,当地百姓时常与羌军发生冲突,月娆也是自小耳濡目染,才一时有感而发!”
他趁着说话的功夫,不着痕迹地朝简月娆递去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话。
“西凉百姓手无寸铁,又屡屡遭到偷袭,与大虞军队自然不能相提并论,真要是说起来,军中的确只缺好马,若是宋大人的马真能战胜西凉的严寒,想来大虞收复失地,已是指日可待!”
箫承泽绞尽脑汁,好一番东拉西扯,这才把简月娆话中对大军的轻视找补了回来。
而景宗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抹真心的笑容。
“原来如此,朕未到过西凉,竟不知还有这样的事!”
箫承泽松了口气,感到冷汗已经浸湿了内衫。
“如此,西凉失地一日不回到大虞治下,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景宗又长叹一声,“司翰呐,育马这事, 你要抓紧时间。”
宋骁连忙垂首应是。
景宗急于收复西凉那一块失地,又嘱咐了宋骁两句,便赶着让他去与朝中官员交接,好早日回京任职。
等宋骁风风火火地离开,御书房中安静下来,景宗这才把注意力再次转向了箫承泽二人。
“箫远,上次你呈上来的折子,朕已经看过了。”
箫承泽面上不显,却暗自提起了一颗心。
他呈上的折子乃是三年前,宋骁阵前玩忽懈怠,与宋家在京中帮忙掩护之事。
若是前几日,宋骁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便罢了,好巧不巧,箫承泽刚亲眼目睹了景宗对宋骁的看重,宋骁外放中州三年,更是依旧在潜心为西凉一事操持。
两相对比,他报上的信息,顿时就显得不够可信了起来。
果然,景宗沉沉开口:“你只说有人听闻,却没有证人证言,京中当时亦是没有查到宋家有异,此事并不可信。”
箫承泽已经想到了景宗会是这样的态度,压住失望又行了一礼。
“圣上所言极是,微臣当时重伤初愈,许是受了影响,多少有些偏执,事后再查,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景宗见他知趣,捻着长须连连点头。
“经此一事,你也长进不少,所幸此事乃是密报,日后无事不必提起,免得动摇军心。”
箫承泽狠狠咬着后槽牙,景宗说到军心,看样子,是打算依旧让宋骁插手西凉之事了。
“微臣遵旨!”
再不情不愿,箫承泽也只能答应下来。
他回京之时便打听过,景宗对西凉兵败之事是念念不忘,眼下看,他或许还低估了这位帝王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