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朱墨挪开眼，却又不知道该看哪里，干咳两声，“啊，周临应该是去追谭雾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说这话脸完全是朝向沈炽的另一边的，沈炽站在原地不动，就这么盯着朱墨，像是沉思，又像是等待。
迟迟没听见反应，朱墨忍不住转头去看沈炽，才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不紧不松的眼神让她久了心里也有点发怵。
“你，看着我干嘛？”
“你，难道没有想说的吗？”沈炽学着朱墨的腔调问道。
“想说的？”朱墨习惯性咬了咬下唇，“刚才不是说了，周临去追谭雾你要不要去看看有没有事？”
还是不想说实话。
沈炽低眸点点头，终于移开视线，注视着窗外的景色，病房在三楼，外面能看见的只有没有遮盖的黑夜。
看不清，也摸不透。
沉默半晌，沈炽换了个话题，“你想回家吗？要是想，我送你回去，如果还想在这里休息，我会陪你，林阿姨那边我也会解释。”
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像是在不满。
朱墨看了他几秒钟，绕过他发出的这个选择题说：“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在生气吗？
医院病房的灯很亮，很白，照得朱墨仰起来的脸没有多少血色。
不知道是不是人少的缘故，她觉得这里比外面还要冷得多。
冷白的氛围下，暗涌着彼此不愿言语的心事。
沈炽垂在右侧的手悄然收紧，大步走到窗前，拉开未紧闭的窗帘。
下面从医院大厅透出去的光在地面形成了一个圆弧，圆弧中心站着一对男女。
“他们在下面，你要过来看吗？”沈炽回头说道。
朱墨愣了愣，但还是马上下床去看。
医院门口只有两个人，听不清在讲什么，观察动作应该是在争执。
周临两手抓住谭雾的肩膀，语气几近奔溃，“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都到海城来了，为什么你还是要分手？”
谭雾任由着他，眼里满是疲惫和无奈。
“周临，我们两个之间根本不是海城不海城的问题，如果我今天和你和好，你能等我想结婚的时候再结婚吗？就算你能，你妈能吗？”
她始终记得那一天，大雨磅礴，她推掉所有工作，精心打扮去见周临的妈妈。
连热茶都没得及喝上一口，就被劈头盖脸地羞辱。
“听说你是私生女？你妈妈是小三上位的？谭小姐，不好意思，我不接受这种门风不正的家庭出来的孩子，请你离开我的儿子。”
谭雾咬紧牙关，指甲扣肉扣到发白，生生忍受着这些言语。
世界上只会有两种人，她会安安静静地接受他们的指责。
一个是客户，一个就是周临的妈妈。
一个是为了生存，一个是因为爱人。
那天，谭雾独自在茶餐厅坐了很久，直到窗外雨停，想了很多事。
她总算明白，周临为什么要向自己妈妈瞒着他和她恋爱的事，这次是由于结婚才不得不说。
原来一开始，他们的爱情就不会有什么善果。
“谭雾，我替我妈向你道歉，我会去说服她，我也不会再逼你结婚，我们能不能不要分手？”
周临将姿态几乎低到了尘埃里，和在职场上冷漠矜贵的模样大相径庭，他眼圈开始发红，就是不想放谭雾走。
怎么能轻易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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