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小心谨慎，届时如果还要出事，那就只能再见招拆招了。
下午回揽月殿的路上，居然遇上了倒春寒，悉悉索索的雪飘洒着，不多时就成片成片的下了起来。
索性走出长春宫不远，赵兮让凌霜折回去向郑妃借一件外氅，自己则立在檐下看着这雪景出神。远处的殿宇都被雪遮掩了，天空是一片阴沉沉的墨灰色，那些云大朵大朵就像是压在人肩头上一般。
一个人的时候就难免会想得更多，赵兮记起来有一次和裴萧玉去山上的道观上香祈福，那时正值隆冬，去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回程时却遇上天降大雪。
下山的路被雪封了不能走，赵兮与裴萧玉就歇在了山顶的道观里，那是赵兮第一次在山上看雪景，才知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是番什么样的景象。
雪片那时候也飘得很大，赵兮记得大片雪花被风吹的打着旋儿，最后落在了她的风帽上，还有一些落在了睫毛、鼻尖上。当时裴萧玉就含着笑意，将她风帽上的雪花拍落，又用手轻轻拂过她的眉梢鼻尖。
最后温柔的问她冷不冷，她当时兴奋不已，哪里顾得上寒冷。只是眨着一双眼睛不住的新奇的瞧着，裴萧玉也不管她，只是自顾自的掏出笛子就着雪景吹奏起来。
那笛声悠扬清吟，却又那般应景应情，仿佛与山间的雪，树边的石子都呼应了起来，就仿佛那本就是山林的呼吸一般。
赵兮听得有些痴，想要坐下来，可裴萧玉却立即停了下来，接着走到赵兮身前，将自己身上的墨绿色灰狐掐银斗篷展开，又叠了叠妥帖的铺在赵兮要坐下的那块石头上面，将她安顿好了，才有重新开始吹奏。
赵兮听过很多人吹奏的笛音，甚至宫里也不乏其中佼佼者，可是她却觉得那些人的曲子总是显得那样的浮躁，污浊，像是藏着很多心思。那一日裴萧玉的笛音却是那般的干净，安宁，似乎能直直吹进人心里去。
“殿下！”
凌霜的声音叫赵兮突然回过神来，一直到凌霜将大氅为她系好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赵兮慢慢向前伸出手，接了一片雪片，洁白晶莹的雪花在手心里的热意烘托下，缓缓的消隐溶解，渐渐化成了透明的水渍。
就像是赵兮的回忆一般渐渐在脑海中退隐而去。
明明当时那么好的一个人，明明……
要说伤心，肯定是有一些的。若不是亲眼见到的缘故，赵兮还总觉得那件事并不真实。那些年空灵缥缈的笛声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那个吹奏之人也就在不远不近处相守，有时在回廊一端，有时在园中青砖白墙之下，或者是绿竹掩映的从中。
也许以后再也听不到那样的笛声了吧。
赵兮由凌霜搀扶着慢慢往回走着，其他服侍的太监宫女都远远的跟着，包括今日讨要来的圆衣。
“殿下，我瞧着那圆衣虽然生的机灵，可是也不一定非得向郑妃讨要来，咱们宫里多的是像他这样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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