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相守与相知(1/2)
温怀远的肩膀上鲜血流淌。
他将我护在怀里,滚下山崖。枝桠将他的脸割出数道细小的伤口,渗出殷红的鲜血,衬得他脸色苍白如纸。
山崖下乱石横生,将他撞晕了过去。
在一片昏天暗地里,唯有剧痛使我勉强维持着一丝神智。我的骨头像是被人打断后重新接了起来,整个人痛得几乎蜷缩。
鲜血的腥气充斥着四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我才勉力睁开了眼睛。
山涧里,青草盈盈。参天巨树枝叶繁茂,阳光从枝叶缝隙间投下斑驳的光点。溪水潺潺,从我们的面前流淌而过。
我吃力地爬起来,推开温怀远的手臂,依靠着一颗根基生了青苔的树,勉强坐了起来。
我情不自禁地想起苏华庭。
现如今,被困山涧,可我却不可遏制地想起了他。
泪水朦胧里,我听见他低声唤我,依旧是那样暧昧而温柔的语调,像是天上的明月,可望不可即,却又勾得人心尖发痒,让人恨不得切开胸膛挠碎心脏,揉进他的心上。
我眼眶泛红,鼻子酸楚,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盖里。
这个时候我不该想起他的。
我该镇定自若,抛开所有事情,寻找逃出生天的方法。
可我的眼泪就是止不住。
我好怕,怕那个站在满树梨花下朝我微笑的人,他的脸、他的笑,尽数化作飞沙,尚未来得及触碰,便消散于天地间,埋葬于冰凉黄泉下。
我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半晌才轻声对自己说道:“云砚,别哭了呀,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你哭也没有用,打起精神来,好不好?”
青衣只是太过紧张了。
一定是的,就像之前观山海,她那般紧张,甚至抛下命令不顾,去观山海军营守护苏华庭那般。
她一定是夸大其词。
他一定会在云鼎皇宫等我。
我会回去找到他。
跟他解释清楚。
四肢百骸疼得像是要断掉,我擦干眼泪,却发现温怀远已经醒了。
他卧在地上,肩膀上鲜血淋漓,小腿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弯着,似乎是骨折了。
他默默地坐起来,依靠在一棵树前,和我对视着。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想必是失血过多,手捂着自己的肩膀,脚上受了伤,更是没法动弹。
密林深深,光线斑驳,前面的溪水蜿蜒着往下流淌而去,泉水叮咚。
四周皆是参天巨树,望不见这森林的边缘。
我站起身来。
温怀远瞧见我动作,当即眼神阴沉,冷冷地问道:“你要走么?”顿了顿,他又说道,“你走不出去的。”
我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地离开了。
半晌之后,我手里拿了根同我手臂齐长的粗树枝,走了回来。
温怀远低垂着头,他像是被抛弃了的野兽一般,孤独而绝望地倚在树干上,眼里没有一点光。
我走到他的面前,他似乎还在出神。听见我回来的声音,他才慢慢抬起头来,看见我回来之后,眼里神色极其复杂,但脸上还是冷笑道:“回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极其虚弱,却是带着一股极为憎恶的语气。
我蹲下身,伸手想要去撕自己的裙裾,可是用力揪了半天,都没办法将这锦缎撕扯下一条裂缝。
我将裙裾揪住,递给他:“给我撕几条下来。”
温怀远有些愣,他抬起头看着我,看着我手里拿着的树枝,当即明白过来我要做什么,偏过头去,生硬地说道:“我不稀罕你救我。”
我抬手就是一耳光。
温怀远被我打得一呆,震惊地捂着脸,眼神狠戾,声音沙哑,像是愤怒至极:“云砚,你……”
我的手也没什么力气,给他这一耳光轻飘飘的。我倒是想用尽全力再扇他一耳光,却又觉得浪费了自己的力气。
我瞪着他,冷笑道:“我什么我?叫你撕你就撕!我不是为了救你,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死了,我也没办法离开这片林子。”
温怀远捂着脸,一脸火气。
我继续咬牙切齿地说道:“且不说我要靠你离开这里,你可曾想过,你死了之后,尸体的气味会吸引四周的野兽。谁知道这片林子生了什么豺狼虎豹,我可不想没摔死就被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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