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元昭的信送到时,陆朝夫妇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硬是让豫州蝗灾严重的几个县都补种了粮。
陆朝捏了捏土块,交代身旁的书吏记下。
“此番虽解了燃眉之急,但治蝗终究要治本。本官已命人在各县修筑鸭舍,待秋粮播种时,每家每户都可领养三五只鸭子。”
陆朝负手立于田埂之上,望着刚刚补种的嫩绿秧苗。
“届时须将这田地深耕翻晒,使地下虫卵尽数曝于烈日之下。再令百姓放出家中饲养的鸭群啄食,待除尽虫害,便可播种秋粮。”
司农寺随行的官吏不住地点头。
“陆大人高见。”
萧峥看见陆朝热得直擦额角的汗,不忍道。
“底下这么多官吏,又不是吃白饭的,让他们日日到田间地头巡便是,若敢懈怠,我看这牢里也不是塞不下!”
随行官吏们被萧峥凌厉的目光一扫,顿时如同受惊的鹌鹑般缩起了脖子,也不知道温和的陆大人怎么就娶了这冷面阎王。
为首的官吏战战兢兢地躬身应道。
“大人明鉴,卑职等必定日日到田间巡视,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这位萧将军的雷霆手段,在场的可是深有体会。
这些时日,各县菜市口的刑台就没闲过,除了几个品级高的官员需押解进京以儆效尤外,但凡拐卖妇孺者,抓一个斩一个,据说刽子手的鬼头刀都砍卷了刃。
而那些迫害百姓的官吏,如今不是家产尽数充公,就是被发配到了陈宁安治下,兴修河道做苦役。
陈宁安治下极为严苛,每日要完成定量的土方才能得一口饭吃。萧峥带着侥幸留在任上的官吏们去河道巡视了一圈,回来后如今这群人办事比谁都勤勉,生怕步了同僚的后尘。
走到马车前,陆朝脚步一顿。
“诸位还需多上些心思,莫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本官近日得了闲,还会和萧将军到各县走走,届时便不再通知诸位了,若是发现尔等…就别怪本官不讲道理了。”
陆朝尾音上扬,目光在身后的官吏们脸上扫过,官吏们不约而同地绷直了脊背。
目送陆朝的马车离开后,这才松了口气,认命地捶了捶酸胀的小腿,欲哭无泪。
陆朝钻进马车放下帘子,便不顾形象地瘫在榻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总算能歇口气了。”
萧峥给他把了把脉,又将软枕垫到他颈后。
“喝口参汤,先睡会儿吧。”
陆朝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发出诚挚的邀请。
“一起躺会儿?”
见萧峥摇头,陆朝也不勉强,只将脸往枕间埋了埋,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周大人那头查得七七八八了...待禀明圣上,便由他押解那群贪官回京问斩。”
他顿了顿,算着时日。
“约莫两月后各县新县令到任,正赶上头茬萝卜收获...那时,我们也该回京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