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裴忌在睡觉,苏卿翻了个身,悄悄从他怀里挪了出来。
那铁臂般的手从他身上落在床单上,苏卿那种被猛兽的爪子压在身下的错觉,终于减少了些。
他抚上了自己的心口,在看到裴忌之前,这里一直不舒服。
从他意识到自己重生开始,弥漫在他心口的就是胀胀的涩意和不解。
裴忌给他的爱太过偏执和病态,以至于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不是爱。
撒娇是被察觉到了被偏爱的可能。
他不是会撒娇的人,那是只有被宠着长大的人的特权。
而他已经习惯了不把情绪告诉其他人。
期待着别人能够收回的爱,本身就是很可怜的举动。
曾经在等待父母的爱时,苏卿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答案。
这是委屈吗,或者是,但是他不应该觉得委屈的。
但都是因为裴忌。
裴忌虽然独裁,但对着苏卿总是温柔的。
也许这份温柔应该加上双引号,但裴忌总是重复地唤他:
“卿卿…卿卿。”
仿佛不管苏卿做什么,裴忌都会无底线地包容。
除了苏卿想要自由这件事。
这是爱吗?
苏卿不理解。
但他已经习惯了,或许是被迫习惯的,但终究是合了裴忌的心意,苏卿对他习惯了。
所以苏卿一看到裴忌,心里就咕嘟咕嘟地冒出了酸涩的泡泡。
都是他的错。
这种酸涩的情绪很陌生。
尤其在因为重生而思绪混乱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可裴忌感受到了,于是他一口一口耐心地喂着苏卿吃蛋糕。
他的嘴角带上了点奶油,苏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裴忌细细地吃干净。
按照平常苏卿一定会说他是变态,让他滚开。
但是这次也许是因为头发胀,苏卿眼皮轻轻地垂着,像是没有力气搭理裴忌。
浑身软绵绵的,只能被裴忌抱在怀中。
裴忌在他的耳朵旁反复说着:
“是我的错,卿卿原谅我。”
他应该在感觉到苏卿不对劲的时候,就待在家里对着他寸步不离。
烦得苏卿想要推开他,但反而被这人握住了无力的双手,放在唇边轻吻。
裴忌什么时候见过苏卿这样,爱怜地亲了亲他的脸,吃了药困得不行的苏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他昨天确认过了, 苏卿吃的是钙片和止痛药,不用去洗胃。
苏卿闭上眼睛在心里想:
本来就是你的错。
都是裴忌的错。
在苏卿意识消散之前,他还记得裴忌的吻落在露出来的皮肤处。
惊得他还以为裴忌丧心病狂到对着病人下手。
好在裴忌吻在他的头发上就不动了。
苏卿松了口气,裴忌还没有这么禽兽。
然后他就听到男人在黑暗里幽幽地说:
“欠我一次。”
苏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