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夜谈之后，李昭云对苏曦言也算得上是心悦诚服了。而后，她便安心练习起了舞剑。她的姨娘本就是风月场里的舞剑高手，后被她父亲赎身成为了侍妾才生下了她。因此自幼在姨娘身边的长大的李昭云也跟着姨娘学过，如今多加练习，自然愈发的熟练，加之她高挑的身材，一舞下来果然飘逸洒脱。
春光融融，苏曦言偶尔也会来望月阁坐一坐，但从来不会过问李昭云练习舞剑的事情，只是会给她带来些吃的、用的，与她说些闲话打发时间。随着对苏曦言愈发深入的了解，李昭云对她的好奇却不减反增加。
如此一日一日地过去，终于到了四月初六日皇上的诞辰，苏曦言果真向皇后请示过，专门给李昭云留下了一个节目。
李昭云手持宝剑走上前的那一刹那，她仿佛感到了自己的羽翼在逐渐丰满。从今日起，她不再是那个顶着姐姐的名字入宫的嫔妃，她一定要绽放出她自己的光彩。
而事实上，她舞的也的确很成功。转身，起跳，刺、劈、砍、摸宛如行云流水一般。杜少陵诗中所云：“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的姿态，也不过如此。
果不其然，当晚，皇上修瑾召她侍寝。她满怀着期待和憧憬坐着宫车来到大明殿，但当她的眼神与修瑾的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她的激动的心却又骤然冷了下来。修瑾侧倚在榻上，眯着眼睛些觑这自己，自己光洁的身体在他那种轻易的眼神下一览无余。李昭云瞬间意识到，修瑾看待她的那种目光里，没有爱，甚至没有宠，有的不过是随意看待一个略合自己心意的小物件一般，可以不带感情地把玩，而后丢弃。
这一夜，很长，很长。李昭云甚至觉得发生的一切都像是折磨一般。明明在白天，她也曾大放异彩，可在这夜里，她却只能强颜欢笑，她知道，这一切不是她想要的。
“不想直面后宫的争斗吗？还是，不想在皇上面前争宠？你若现在不想继续，也是可以的。”当李昭云和苏曦言吐露了自己的心声，苏曦言亲自给她倒上了一杯热茶，平和地望着她。
“不是的，姐姐。”李昭云低着头，思索着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表达自己内心复杂的思绪。
“是想为家族尽力，可有成为皇上身边一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苏曦言抬起眸子，睫毛轻轻地颤抖。
李昭云的眼睛里闪着光，她不明白为什么苏曦言能猜透自己的心思，但当她的目光触碰到苏曦言那双透亮的眼眸时，她又猛地低下头去，只轻轻道了声：“嗯。”
苏曦言长叹一口，用手轻轻帮李昭云整理着散乱在额上的碎发，“你是这样，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李昭云只感觉到苏曦言的之间传来些许温柔，而后才反应过来她所说的话，略有些惊讶道：“皇上对姐姐也是……”她话说到一半，却意识到此话不妥，生生把后半句话压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