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然,”苏曦言蜷缩进温暖的被窝,缓缓合上眼睛,“我家中姨娘争宠的法子我也见多了,到时也能照猫画虎地学上一二。只是如今皇上对我尚且不满,况且张澪又正得宠,我且须避避风头,养好了病再做打算。”
茯苓见苏曦言已然倦了,微微福了福身子便就退下了。她并不全然相信张澪和宜妃能为曾嫣然翻案,但既然自家小主愿意去赌,她也无计可施,只好一心管理好舒桐苑上下人等。
也正是由于茯苓的威望颇高,舒桐苑里的宫女太监在她的要求下都不敢因自家小主禁足而有所懈怠。接下来的日子,苏曦言久违地过上了闲居养伤的生活。在家时,她总是觉得和母亲待在偏房里无聊得紧,可是如今见多了妃嫔间争斗的残酷,感受了侍奉皇上伴君如伴虎的紧张,这样平淡的生活倒显得弥足珍贵起来。宫人们虽然规矩,但并不妨碍爱打听的小豆子每日都巴巴地跑来给苏曦言讲述后宫发生的事情和各路小道消息,这对于如此平淡的生活来说也是一种调剂。
后宫里的事情,无非是哪个妃嫔又和哪个妃嫔拌嘴了,皇上又同谁风花雪月了云云。要说起来,这些日子里发生的最大的事情便是琳妃陷害张澪私藏禁书。据说是琳妃和敏婕妤在张澪宫中小坐,也不知怎么的,就从被褥里掉出一本《莺莺传》。这样的禁书出现在嫔妃的寝殿简直是巨大的丑闻,琳妃大惊失色,当即就派人禀报了皇上。皇上盛怒,雷霆大作。谁知张澪口如悬河,采薇、采萍两个侍女机智护主,拿出近期撷华殿所有出入记录,对照着一一审问,最后查来查去查出来是张澪宫里一个小宫女不满张澪不重用她,因此陷害了自家主子。
苏曦言听后几乎笑出了声,琳妃杨煦妍和敏婕妤宇文丽华两个和张澪没有丝毫的交集,更何况琳妃正怀着身孕不宜走动,怎么就没事闲的跑到张澪那里去小坐,这目的简直就如同司马昭之心。更何况如今大梁王朝最是推崇朱夫子那套“存天理,灭人欲”的理论,别说是皇宫里,就是市井之间也找不出几本《莺莺传》,一介小小的宫女从哪里得来的这样的东西,不过是替罪羊罢了。
小豆子在一旁听着苏曦言的见解,笑嘻嘻点头哈腰地奉承道:“正是正是,只可惜咱们皇上不知道这些。”
苏曦言嗤笑一声,放下手中摆弄着的茶盖和茶碗。她明白,自己能想到的皇上必然也能想到,只是碍于琳妃的父亲位居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君臣制衡,皇上轻易不会对琳妃有所惩戒。然而这次琳妃下手真的是太着急了,苏曦言已经几乎肯定先前陷害曾嫣然的也是琳妃了。先除掉最得宠的曾嫣然,再将其党羽根除,多么雷厉风行,然而如此明目张的行动一旦失败,也自然而然会让皇上对先前曾嫣然的事情起疑。
苏曦言的思绪被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打断,原来是小宫女雀儿正往茶杯里倒上一杯新茶,茶水已满,溢出,从桌滴落。
“你是怎么做事的?”茯苓出声斥责道。
“无妨,”苏曦言莞尔,看着惊慌失措地擦拭着桌子的雀儿,她知道她为何心不在焉,“你们都是自打我入宫便服侍我的人了,我先前无宠时你们不曾有异心,如今我在危难之中你们也没有背弃。他日真有变数,我定不会叫你们去为我做那搭上性命的事情,哪怕是大难临头,也不会叫你们为我顶罪。”
舒桐苑内宫人闻言皆下跪道:“奴婢(奴才)必忠心服侍小主,绝无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