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有所不知,”茯苓一边修剪着内务府新送来的盆景一边解释道,“这静婉仪本名曾嫣然,是平阳侯曾老将军的独女,如今大司马曾将军的亲妹子。当年曾老将军和曾将军驻兵蜀地,讨伐蛮夷,因手握重兵遭皇上忌惮。那年恰好曾老将军不幸战死沙场,曾夫人又在家中病故,皇上就以怜惜孤女为由将静婉仪接入宫中由太后抚养,从而制约曾将军的兵权。后来曾将军凯旋归来,交了兵权,太后就以功臣之妹的身份直接封了曾嫣然做宫嫔。如今皇上对她宠爱有加,是以连晋了几级成为了如今的静婉仪。”
“家世,恩宠,又有太后的庇护,这静婉仪果然不一般。”苏曦言做沉思状,喃喃道。
“正是呢,”茯苓点点头,“如今静婉仪成为宫嫔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又因有太后的关系,诸位娘娘都不敢与她过分亲近,奴婢想,如今新人入宫,静婉仪大概是想收拢一些做自己的臂膀吧。”
苏曦言不置可否,只默默低头不做声。她悄悄观察着茯苓,见她只是在一旁打理着盆栽,并没有给出建议的意思,倒是个老实本分的,苏曦言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傍晚,小豆子匆匆跑进内殿,眼睛滴流一转,见只有秋蕊在殿内伺候,便低声向苏曦言禀报道:“小主,皇上今晚召了楚小仪侍寝。”
苏曦言放下手中正绣的荷包,瞥了小豆子一眼,她知道今晚是新入宫的妃嫔们能侍寝的第一个夜晚,她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能得到第一个被宠幸的殊荣,只是身为宫嫔,小心谨慎才是上上策,于是面露愠色道:“皇上宠幸谁不宠幸谁哪里是容人打听的?你这般打探消息,要是被人撞见了岂不要叫人说我居心叵测?”
小豆子闻言也并不慌张,只笑嘻嘻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小主教训的是,奴才是爱打听消息惯了,这次也只是听大明殿里洒扫的小太监们说的,定是不会教旁人知道的。”
苏曦言淡淡笑笑道:“好打听消息自然也有好打听消息的好处,我也是需要你这样的人。只是倘若问了不该问的事,你就该仔细自己的皮!”
小豆子见状恭敬地磕了两个头忙忙道:“是是。”
按照宫中的规矩,宫嫔第一次侍寝可以加封其位份,果不其然,第二日,皇上便晋楚小仪为楚嫔。新入宫的妃嫔中不少对这位率先侍寝的楚嫔都心怀嫉妒,但苏曦言的内心却毫无波澜,要知道,这楚灵霏是北伐大军首领楚桓家的女儿。因朝廷正值用兵之际,皇上在众多新人中先宠幸这将军家的女儿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
相比之下,让苏曦言感到震惊的是另一则消息——张澪病了。一时间后宫流言不断,说是张才人无福生活在皇宫之中,侍奉皇上。
从昭阳殿里给皇后请安出来,苏曦言就直接去了张澪的撷华殿。只见张澪松松挽着头发,半倚着坐在床榻上,脸色有些蜡黄。静容华正坐在床边,好言好语地安慰着她。
“我不过是小病一场,却劳烦嫣然姐姐和言妹妹前来看我,咳咳。”张澪拿帕子捂住嘴,轻咳了两声,道,“我这副样子被你们瞧见,叫我怎么好意思,你们快快回去,小心过了病气去。”
苏曦言见张澪这样,心中有些惶惑。若说张澪是真的病了,却见她声音依旧清晰有力,并不像是病中虚弱的样子,若说她是装病,只是她脸色确实不好,眼神也不如往日神采奕奕。苏曦言虽然有些吃不准,仍上前握住张澪的手道:“好姐姐,你这说得哪里话,入宫之前说好的相互帮扶,怎的如今你病了我便要把你扔到一边吗?”
张澪闻言,莞尔道:“妹妹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