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陪了温瓷一个晚上,在12月01日早上走了。
温瓷讨厌他,他该走远点才对。
司机看见周应过来的时候,天蒙蒙亮,走近时司机才看清周应,周应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五六岁,眼角生出细纹,发丝里也多一层明显的白色,整个人瞳孔不聚焦,眉头紧拧着,看起来心情不佳。
“周先生……”司机伸手想扶周应一下。
周应只是点头致谢后上了车,他坐在副驾驶,指挥着司机将车往郊区的一处居民区开去,路越开越偏,最后上了山。
山路崎岖,雾气也很重。
司机开的慢了些,周应眼睛始终盯着路,一个小时后,车停在了稍显潦草的小草屋面前,这是一个单间,外面的墙都没刷漆,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像是用来圈养什么的。
偏偏是这么破败、逼仄的屋子,竟然用了一扇崭新的门,门上是07年昂贵的指纹锁。
周应敲了敲门,他知道温瓷把房子租给了一对小情侣,又把房产转让了,也知道小瓦在这。
周应敲门,大概等了一两分钟,一个睡眼惺忪赤着上半身的男人一脸烦躁的拉开了门,看见周应苍白的脸被吓了一跳,“你找谁啊?”
“温瓷寄养在这的兔子,还在吗?”
“什么兔子?没有的事。”陈立风矢口否认道。
屋外的风呼呼狂吹,冷的陈立风哆嗦,脸都红了,他砰一声把门合上。周应继续敲门,十分固执。
门再次被打开,是一脸瘦弱的安青,财产转让协议上,温瓷将房子转让的新户主。周应在看见安青的那一刻,额上青筋一抽,眸光逐渐暗淡。
像……很像。
安青长得像是十几二十岁的温瓷。
安青拢了拢肩上的外套,愧疚地低了低头,温吞地说:“对不起……那个小兔子……丢了,跑丢了。”
“丢……丢了?”
周应的薄唇轻轻颤着。
安青声音细细的,“嗯……”
周应沉默了很久。
安青抬起头看着周应,“我们赔……我们赔钱。”
“不用了。”周应垂下眼睫,走了。
迎面的风吹来,一滴泪顺着眼尾滑落,小瓦没了,温瓷也没了。
周应回了家,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建平。
他打开了温瓷的行李箱,在里面看见了一件陈旧厚厚的长款羽绒服,是几年前买的那件,温瓷离开建平时穿过,或许是入秋太冷了吧,或许是想靠这件衣服再撑两天。
周应把羽绒服、二十七封书信、破碎的枫叶……以及警方给的那个文件袋全部收进自己的行李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