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然双脚已经感觉不到脚趾的存在了，硬邦邦的一块，麻木地一步步往前走，越到湖中间，浮冰越多，冰水刺骨。
他们当初是靠着怎样的坚持过来的？
忽然，一股温暖的力量从背心流转到全身，虞青然冻得发紫的唇吐出一口气，回头看到宋祁言收回手，他看她一眼，轻描淡写道：“内力能御寒，这条路还很长，你这体格别还没渡河就先冻死了。”
语气是他一贯的揶揄调侃，但虞青然却莫名听出些疏冷。
宋祁言说完便不再看她，自顾自地往前走。
步履生风，姿态潇洒，与旁人显然不同，到底是内力浑厚。
要是她也修习内力就好了，不至于处处受制于人，这广阔天地都能来去自由。
双脚暖和了些，虞青然赶紧小跑跟上。
以寻常脚程，渡河大概要两天，不过上次他们来时，浮冰没这么多，夜里赶路疲惫，万一坠到冰下就危险了。
眼见天色擦黑，路程已过半。
大家吃了些干粮，加快脚步继续赶路。
几个人里，体力最差的就是虞青然，周增、孟缺都有内力傍身，虽不如宋祁言，但到底能缓解疲劳。
虞青然是女孩子，又无功夫，能走到现在已经是强撑着了。
看她脸色不好，宋祁言皱皱眉，弯腰道：“上来。”
“我……”
本想说我可以，看着宋祁言的眼睛，虞青然又说不出话来，迟疑片刻，到宋祁言背上，“谢谢。”
她很轻，背起来轻飘飘的没有份量，宋祁言一挑眉梢，“郡主什么时候会道谢了？”
这话说的，虞青然瞪他，可惜他背对着她，看不见。
“老实点，别动。”
她软得像一滩水，背后温热绵软的一团，令他有些心猿意马，只能故意去踩冰水，才能让脑袋清醒，不让注意力放大身后的触感。
虞青然抿抿唇，哼了声，她哪儿动了？
孟缺回头看了眼，眼神透着不悦，宋祁言最是会献殷勤，果然是宦官做派，哼！
众人加快脚程，摸黑渡河，当天色亮起时，终于看到河边界了。
领路的乔家人快累瘫了，虽然常年行走，但到底大病初愈，不比这些习武之人，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刚到岸边，双腿一歪，躺倒在地。
周增也累得不行，一句话都不想说，他捡了干柴来生火。
宋祁言轻轻将虞青然放下来，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她太累了睡着了，孟缺看了眼，不愿吵醒虞青然，憋着话没说。
四下里一片寂静，众人围着火堆，驱散全身寒气。
“过了河，再往西几里就到了万洲。”领路的人说道。
他也惦记着留在城内的其他人，当初他们感染离开，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幸运地碰到虞青然，还研制出治愈瘟疫的解药。
眼下，他更担心城内其他兄弟的情况。
宋祁言看看天色，“休息一个时辰再出发。”
周增靠着火堆躺下，孟缺打了个哈气，闭目休息。
右肩沉沉的，跳动的火光映照在脸上，空气里是驳杂的干烟味，宋祁言却能闻到那若有若无的药材清香，虞青然的墨发垂在他肩头，跟他的三千青丝纠缠在一块。
结发……夫妻……
宋祁言嘴角一抿，有些好笑，指尖勾着一缕墨发，内力一震，一截断发悄无声息地收入掌心，发尾撩得掌心微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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