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周渡江和姚强的解释,张胜九多少有些啼笑皆非:“放心吧,我才不是迷信的人,这件事情对我的学习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我会全力备考,为学校争光。”
“不,是为了你自己!”两人纠正道。
紧接着,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周渡江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似乎最后在心中进行了一番心理斗争,他把信朝着张胜九递了过去。
“剩子,这封信是我们刚收到的,来自你的爸妈。”
周渡江说这话的语气十分平缓,但在张胜九的耳朵里听来不啻于平地惊雷。
“爸妈的信!这么多年了,他们终于给我写信了!”
他一把从周渡江手中抢过信封,顾不上再去跟眼前的两人搭话,而是忙不迭的撕开,将里面的三张信纸抖落出来。
这是三张皱巴巴的信纸,质地并不好,张胜九如果再使劲一点儿,都能把它们甩散架。
这个时候,他才从刚才的极度激动当中反应过来,记忆当中的父母并不会写字,或者说,仅仅能写非常有限的几个字,这样看来,他们是怎样完成这封信的呢?
“不要感到意外,如果你父母在外打工,稍微正规一点的地方都有家书代笔,由你父母口述,再付点儿钱,代笔就会把信写好。”姚强似乎看出了张胜九的疑问。
“哦......谢谢姚老师......”张胜九舒了一口气,这才认真的读下去。
紧盯着张胜九的表情,周渡江和姚强大气都不敢出,面色有些紧张。
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张胜九放下家信之后,突然宣布:“我不考高考了,我要去跟我父母一起打工。”
过去的这些年,这样的事情并没少发生。有些好苗子就因为父母或者亲戚在外打工,挣了点钱,尝到了甜头,便被一封家书给带走,再也没回来过。
所以,在收到张胜九父母的信之后,周渡江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等到高考结束之后再把信交给他。
还是姚强做了他的思想工作:“校长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如果他真要走,我们拦不住的。何必因为这件事让孩子记恨我们呢?毕竟,他已经好些年没有亲爹亲妈的音讯了。”
尽管张胜九读完这封信只花了几分钟,周渡江和姚强却觉得过了半个世纪。
当张胜九把信放下,抬起那双噙着热泪的眼时,他们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你爸妈还好吗?”
“嗯......看上去挺好的......他们都挺好的......谢谢校长和姚老师的关心。”张胜九有些哽咽。
“那就好,那就好......”周渡江拍了拍张胜九的肩膀。
这个18岁的少年已经比他高出一个头了。
他原本想继续问一些更多的细节,比如张胜九的父母现在何处,靠什么为生,等等等等。可是,他又觉得信中未必透露,即便有,张胜九也未必愿意说,于是便忍住了。
姚强倒是打破了他自己刚才的沉默,笑着冲张胜九胸口打了一拳:“行啊!爹妈没事比什么都强!现在可以安心备考了吧?”
“是的......我放心了......您也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备考,现在我只有一个目标,就是高考。”张胜九眼里的泪光折射出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