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尧口中那些不着调的话,一秒将何澈拉回了现实。
那些暧昧不明的粉红色滤镜,顷刻间转成了足浴店闪着红紫光芒的牌匾。
他是良家少男,就算童尧帮他出了一次头,他也永远不能和他这个混迹情场的野男人挂上关系。
他只是一个和对方见过两次面,穷的叮当响的Beta。
对方怎么可能对他生出什么其他的想法。
如果自己任由这段关系按照对方的想法发展,那结果只可能是被童尧榨到骨头里都流不出一滴油。
利害关系摆在眼前,何澈没有犹豫,拨掉童尧揽在他肩膀上的手,扔下句冷冰冰的“谢谢”,便转身离开。
童尧盯着自己落空的胳膊好半天,才抬腿去追何澈那绿豆大点儿的背影。
“你谢人就这态度啊?”
童尧挡在何澈身前,并没有强行拦下他,只是一边倒退着走路,一边挑刺儿。
他真是不明白这人变脸速度是怎么做到这么快的。
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吧,跟只大绵羊似的,半点儿脾气都没有。
但自己帮他出头,他反倒来了劲儿,就差一边跑路,一边用后腿刨地泄愤了。
犟驴似的,把他拴磨盘上,兴许永动机都发明出来了。
何澈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根本没顾及倒退着走路的童尧安危,步速没有放慢半分。
他回答,“已经说谢谢了还不能表达出我感激的态度吗?”
童尧微微眯眼,双手抱胸,回击道:“亏你还学表演的呢,台词没有情绪就是一坨屎知不知道?不求你感激涕零,好歹语调抑扬顿挫点,给我一点儿救人于水火的成就感,不过分吧?”
何澈再次看向童尧的目光有些复杂,夹杂了肉眼可见的无奈。
他发自内心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说话跟泄洪一样的?”
继“青蛙祖玛”之后,童尧又喜提了“泄洪大使”的称号。
他也不知道何澈对语言究竟有什么执念,所以饶有兴致地反问道:“不是吧?说话快点儿也是槽点啊?你口齿是有多不伶俐,才连这些都眼馋?”
何澈这次没理他,只是离开的步伐又快了些,差一点儿就和童尧撞了个满怀。
见状童尧连连后退好几步,又道:“我记得你们学表演的不也得锻炼口才嘛?念点绕口令什么的是不是?”
何澈依旧没搭理他,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着,速度快到倒着走,看不见路的童尧几乎快要拦不下他。
童尧一个人也不冷场,自言自语地碎碎念道:“黑灰化肥会挥发,粉红凤凰花凤凰,喇嘛回家炖鳎蚂,哑巴回家滴滴答答吹喇叭......”
“咚!”
正一心一意地表演着自己绕口令才艺的童尧,因为看不见路况,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酒吧的玻璃门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后脊的碰撞的疼痛还没来得及发作,眼前的Beta却不管不顾地又朝他迈近了一步。
童尧像是被困在死胡同里的围猎对象。
退无可退。
他后背不自觉地挺直,贴覆在玻璃面板上,压印出了一个诱饵般危险的倒影。
何澈抬手,两只胳膊越过他的耳侧,落在他身后的玻璃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