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澈也不知道童尧是从哪获得这种歪曲事实的能力的。
他只是那天亲眼看着一个陪酒的Omega被灌到酒精中毒,他于心不忍,但又无能为力,所以陷在了一种自责中。
但他明白这个社会就是这么运转的,总有些阴暗的角落,人类的劣根性无限蔓延。
他见的不算少,只是那天混乱狼狈的场景冲击性太强。
他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性格,只是在自责的困境中,遇见了被灌的脚步虚浮的童尧。
所以他没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更多的是想缓解自己的愧疚。
他知道没人会听他的劝告,甚至可能觉得他脑子有什么问题。
可再遇见童尧的时候,虽然他如同预想的那般,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依然在这间混迹酒吧。
但他说谢谢他的薄荷糖,还有醒酒药。
让他第一次觉得被灌醉酒后的滋味没那么难受。
这些话,让他心中积郁已久的情绪消散了不少。
所以他莫名又多嘴劝说。
何澈辩驳道:“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童尧打断他,“你不是在劝我从良?”
“不......”何澈刚想否认,突然又觉得童尧的选词没问题,他改口道:“我是想......”
童尧再次打断他还没组织好的语言,“所以说嘛,哪不一样?”
“我不是你的心上人?”
童尧靠在何澈肩上,笑的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两只相依偎的啤酒瓶,液面爆发出无数上升的气泡,升到顶端时,噼里啪啦地在心中狂响。
何澈定定地看了童尧好久,久到房间内灯光的变化频率,他都通过童尧的眸中倒影了然于心。
终于,他开口,却不是问题的答案。
“你很缺钱?”何澈问。
童尧也不追问什么,只是想了想,如实道:“缺。”
五十万,他活生生坚持了一周,照以前哪受过这种委屈。
还不够缺吗?
童尧正想着一会儿找时间给项川云打个电话,让他人傻钱多的弟夫来给他送点生活费,就看见何澈盯着他身上的衬衫愣神。
童尧以为何澈看出了他身上衬衫价值不菲,怀疑他所说的话。
便又随口胡咧咧道:“我从小爸妈离婚,我跟着我妈,我妈在市场卖鱼,身体落下病根儿,现在家里都靠我养,房租水电,吃喝拉撒,还得给老妈看病,很缺钱的。”
童尧算盘打的啪啪响。
他想着自己以后也不会和何澈有什么交集了,身份什么的,还不是随口就来。
要多惨就有多惨,惨到何澈后悔问这个问题,半夜想起来都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子才好。
只可惜养尊处优的童大少爷,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人间悲苦,也就是这么点儿破碎文学。
根本不知道他想博同情的对象,亲身经历和他编造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来只是瞥到童尧衬衫,想着要归还纽扣的何澈,在听到童尧不太美好的身世后,眼神中有了丝动容,升起了些惺惺相惜。
话题有些沉重,他抿唇点了点头。
但紧接着,他又觉得童尧的处境越是这样,越不能在这种地方消磨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