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商迟换好衣服便打算离开，只是离开前他又留下一句：“我们改天再好好聊聊。”
又是这句话。
关于婚约，桑沂自认为说的已经足够清楚，没有再继续聊的必要。
“不用了吧，我觉得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还能再聊什么呢？”她特别认真地反问他。
她油盐不进，陈商迟有些头疼。
“怎么就达成共识了？你知道我的想法吗？”他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无奈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从五年前就知道了，不然我也不会离开。”桑沂特别冷静地说。
“所以你知道什么了？”
“我……”他突然的质问让桑沂一顿。
这人到底为何总是要这样追根究底？非得要自己将伤口都暴露在他面前才肯罢休吗？
桑沂越发觉得他不可理喻，明明是他不喜欢自己，现在自己主动取消婚约还他自由，他竟还不愿意了！
“你根本不爱我，为什么要同意和我结婚？”
时隔多年，她终于当面问出了这句话。
陈商迟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过往的回忆涌入脑海，他以为自己将一个未婚夫的角色扮演得足够好，却不知她早已看透。
他爱她吗？
其实他也不知道。
桑沂的存在对他来说就像空气一样自然，她是他一辈子无法摆脱的责任。他会为她做任何事，满足她任何愿望。
他从来没有想明白过自己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哪怕到今天，他都有些说不清。
见他怔愣，桑沂的声音软了下来：“商迟哥哥。”
陈商迟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起了波澜。
这一声“商迟哥哥”他等了太久，只是这会儿他却有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她的话一定不会是他喜欢听的。
果然，他听见她说：“我知道你对我好，是因为我爸爸救了你。你很感激他，也对我觉得愧疚，所以加倍地补偿我。”
她顿了顿，继续说：“如果是为了还这份恩情，那么过去这么多年，你做得已经够多了。你没必要把我当成一辈子都需要赎罪的对象，那样会让我觉得压力很大。”
“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你不用有负担。”陈商迟更加头疼。
桑沂闻言无奈地笑了笑：“你看，你总是这样。你越是这么说，我越会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人。一边利用着你的愧疚，迫使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一边又摆出一副无辜的姿态，强调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桑沂，你别钻牛角尖……”
“我没有钻牛角尖。”桑沂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敢说你当初答应娶我，不是因为愧疚吗？你确实是自愿的，但这样的自愿并不是我所期待的。”
“商迟哥哥，我希望我嫁的人一定是真心实意毫无保留地爱我，而不是在其中掺杂了别的感情。”
“所以，就让我们的关系退回到单纯的兄妹，婚约就此作罢。”
——
陈商迟闭着眼睛坐在后座，桑沂的话不断在脑海中回响，每一句他都想反驳，又不知从何反驳。
不过无论她想怎么样，他都会答应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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