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颂刚刚走到大理寺门前,就看到沈岚霏正手提着一篮果子站在桦树下,和香樟说着话。
沈岚霏今日穿了一身蔷薇色的金丝缠枝绣海棠广袖上衫,下着月白色的曳地望仙裙,乌黑长发用金簪绾了个坠马髻,低低垂在脑后。
今日她难得一副温婉的打扮,像极了萧千颂年少记忆中那个会笑得甜甜的、然后递给他一块饴糖的小姑娘。
萧千颂竟一时有些看痴了,连沈岚霏注意到了连声呼唤他都没听到。
“列松,你今日可忙?若是大理寺没什么事的话,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沈岚霏总是萦绕在眼角眉梢的那一缕淡淡愁绪早已随着列阳侯府的倒台而烟消云散,萧千颂只觉面前人容色即便不是上佳,也足以让他倾倒。
沈岚霏见连着好几次呼唤也唤不回面前人飞到天边的心思,不禁有些恼,径直上前掐了一把萧千颂的腮帮子道: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
“哎呦喂,疼!”
萧千颂被脸颊上突如其来的痛感拉回了现实,方才有些怔怔地答道:“你方才跟我说什么?”
“我说,你大理寺的活计忙不忙,若是不忙,我要跟你说些话!”
沈岚霏掐着腰,气鼓鼓地重复道。
“哈哈哈……不忙,不忙!”
想起桌案上那堆成小山一般的案卷,萧千颂昧着良心说出了这句话。
沈岚霏叹了一口气,方道:“这我就放心了。”
“你可知,我刚刚去见了谁?”
萧千颂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答道:“你是去刑部大牢里见了列阳侯和崔徕吧。”
“是的。”沈岚霏轻笑一声,“不愧是千年的狐狸,都这个时候了,列阳侯那个老匹夫还想着要从我这里套出些话来。”
“若不是我一直惊醒着,想来就要掉进他的圈套了。”
萧千颂眉心微动,终是没忍住问出来了藏在心底许久的疑问:“岚岫的死……真的是崔贵妃一手所为吗?”
“我也不知。”
沈岚霏略微有些遗憾,但还是细细解释给萧千颂听:“殿下在我临走前吩咐我说,陛下下了命令,要所有人都不得谈论崔涵的生前事。”
“我又在大牢里面试探了一下列阳侯,果不其然,玉泽姑娘说过的有关天玄门和崔涵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按此看来,崔涵应该就是当年给哥哥下药的罪魁祸首。”
萧千颂也跟着叹了一声:“没想到过了这些年,岚岫的事还是成了一桩无头的冤案。”
“倒是算不得冤案,虽说确定不来究竟是不是崔贵妃亲自下的手,但整治了列阳侯府,也算是替爹娘和哥哥都报了仇。你说对吧……”
“夫君。”
话音刚落,萧千颂便猛地转过头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沈岚霏:
“霏儿,你方才……唤我什么?”
“夫君啊,有什么问题吗?”
沈岚霏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狡猾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