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鱼住在忘川河边九百余年,已是许久不曾出过远门,此番月牢山一游见了阔别数年的薄红,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许是薄星君那句话太刺耳,令人实在难忘的缘故。
人道与忘川河时间的流逝不同,她回来得晚了将近一天,阿涂坐立难安,见了面就劈头盖脸将她一顿训,“你怎么不死在外头,我倒省心了!”
在山脚小镇时她曾与阿涂借客栈之中的铜镜说了两句话,得知那乱箭鬼阿邑已自愿流转至地狱道去了,说是要履行同谁之间的约定。
阿涂颇不解的模样,“在这干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着有人自己甘心落至地狱道的。”
“但还有更奇怪的呢。”
阿涂擦拭着被彤鲢弄脏的桌子,压低了声音道,“而后我再用往世镜探查他的下落,想看看他在地狱道情况如何时,你猜怎么着?”
孟玄鱼雾沉沉的眼睛盯住了他,“不猜。”
阿涂拿抹布砸过去,“妈的,和你说话怎么这么费劲,换个人来和我说!”
孟玄鱼便唤,“彤鲢。”
阿涂认输,“得了吧,彤鲢能说个什么?一个不高兴还要上口咬我,还不如你。”说着甩开袍摆坐在长凳上,面沉如水,“那个乱箭鬼,他的气息竟在地狱道消散了,半点也没剩下——他魂飞魄散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吧,我们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吧?”
他探头过来望向孟玄鱼。
“嗯。”
孟玄鱼没什么反应,仍旧只是摆弄着手中重新铸造出的如意书,心不在焉,轻声回道,“你是想说他就算落至地狱道,仍是遭遇了玄穹降灾。”
“不过我总感觉还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阿涂放弃思考,叹了一声,双手折在脑后靠着,半阖双目,翘起二郎腿做大爷状:“哎,说到底,上天入地,四方六道之间,竟没有一个地方能躲过这见鬼的劫难。下一个会是谁?该不会要轮到我了吧。”
过了半晌,他悄悄掀起一只眼皮,哼哼唧唧地问,“那个……”
“薄红是吧。”
孟玄鱼起身正要出门,见他开口,满脸了然回道,“我知道你最记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既然想问,还用得着绕弯子?”
“这你错了。”阿涂道,“我要是最放心不下他,当日我就不是来忘川边守着你,而是直接往咸池大陆去了。”
孟玄鱼含了极清淡的一点笑,“阿涂,这些年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阿涂被她弄得浑身不自在,赶紧抬手打住,“别说了,我怕折寿,下一个遭灾的不会真要轮到我了吧?”
“不会。”
孟玄鱼摇一摇头,肯定道,“这些年来我们虽住在忘川,四处荒芜,不见灵气,可你从不怠惰,灵力仍在稳定上涨。哪怕轮到我,也绝不会是你的。”
她淡色的嘴唇轻启,“但是阿涂,我死前惟愿见你脱身,不要修成正仙。”
阿涂瞪她,骂道:“少放屁,我没批准,你敢死。”
他最是讨厌她要死不活的模样,最是讨厌她把要走一事挂在嘴边,于是出了个馊主意给她:“要涨修为和灵力其实也简单,要不你渡化两个人去参加黄金台,四梵天上自然给你好处。”
孟玄鱼道,“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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