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酷寒,身后隐约传来落雷轰鸣,也不知是不是又要下雨。
孟玄鱼一路踏着枝叶疾奔,游鱼般穿梭,黑压压的小村落已近在眼前。
她停住脚步,踩在湿滑的树干上,手中抚了抚还在颤抖的纸伞,指尖溢出些灵力,慢慢将乞月魂魄中损坏的位置补上了大半。
乞月惊魂未定,闪烁着伞面道谢,“多谢大人,多谢。”
方圆几里内静默死寂,并未察觉到有丝毫活人生气流动。
孟玄鱼吹了声口哨,只见银光一线刺穿黑雾,映亮其中人影幢幢,站在村口的距离最近,身姿窈窕,似乎是个妙龄女子。
不多时法器霜毫按原迹返回,立在空气中颤了颤,像在对她说话。
孟玄鱼觉得奇怪,“村口站着的可是人吗?”
霜毫便顺着她的目光泼出一道明亮的雪色,这才看清村口立着的是个少女的白瓷像,与寻常的凡人一般高,满面惊恐,泫然若泣。
可如此精致的瓷像,头却被砸碎了半个,手脚也不是完整的。
孟玄鱼依稀记得自己在那群丢了魂的野鬼中见过这张脸。
在如今充斥着修士的月牢山中,清明之气层层缠绕,漫山祥瑞,唯独这里是处孤岛,生出异象倒也合理。
孟玄鱼仍攥着沉甸甸的凿子和锤子,她从树上跃下,向前几步,瞥见那白瓷少女的一双小腿已深深陷入雨后污泥之中,显然站在这里已经半天了。
“带人脸的塑像确实易成傀儡,被野鬼附身。”
她沉吟道,“这瓷像的位置移动过,难道是它和那恶鬼一同杀人?”
目光一路追寻,深深的足印直入村中,竟像是逃出来的。
“不会的。”
乞月在伞中回,“村中世世代代烧瓷为生,技艺巧夺天工,这瓷像算不得稀奇,更像真人的也有,从没听过有过中邪附身的异事,何况杀人呢。”
他笑了,“许是那只獐子精怪吓傻了,记错了。”
“大人不必害怕,还是再向村中走走看。”
孟玄鱼双手在空中虚虚托起,以霜毫作为阵法中心,又将凿子分散,化成几根璨金流转的长钉砸入村落周围,借此施下一处光芒萦绕的法阵。
霜毫在半空中咻咻转了两圈,左摇右摇,见挣扎不动,便震出一圈光纹,看起来颇为不满。孟玄鱼安抚道,“我觉得凭借你的灵力,挡得犬神一时半刻还是不成问题的,对自己有点信心。”
霜毫用笔尖对准了孟玄鱼,又怒又怕,抖个不停。
村中死气萦绕,层层黑雾似有生命,聚而不散,毒蛇般不停缠上孟玄鱼的四肢与裙角。她指尖一弹,短暂击散了身前的雾气,并未注意到在身后合上的除却自己施下的法阵外,还有另外一道微光闪过。
仿佛镜面的反光。
孟玄鱼遥遥驱动霜毫,在半空中绘出几道粗狂的墨迹,双掌一合,顿时如墨汁倾倒,冲散了空中缠绕的浓雾。
她随手推开身旁一座小院,藤条编织的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红砖铺就的地面十分干净,连砖缝间的杂草亦在茁壮生长,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院中有一对夫妻瓷像,满面惊恐,和村口的少女一样,仿佛刚刚死里逃生,重返家中。
男子摔在地上断了手脚,而雨夜风大,纤瘦的女子被吹翻,头撞在台阶上,雪白光滑的面孔已碎了大半。
孟玄鱼进屋查看了一番,四处皆有灰尘积压,棉被也发了霉,墙角密密麻麻结了蛛网,一看就是主人许久未归。火炕上躲着个白瓷娃娃,模样不过五六岁,梳一对羊角辫,双颊饱满,嘴唇鲜红,大概是那对夫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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