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说!”阮奇举起手,慢慢地转过头。
一张怒气冲天的苍老面孔映入眼帘。
丁老蔫。
阮奇知道这个人。
丁老蔫的一生很坎坷,他本来是城里的老师,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事,被下放到青牛村来。
像他这种犯过错误的人,大队书记是很头痛的。
书记的旱烟抽了一宿,第二天,丁老蔫就成了与世隔绝的芦苇荡子里的看鱼人。
丁老蔫平时一向不肯理人,三天憋不出一句话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提起这茬,丁老蔫心里也窝火。昨天夜里他发现有人偷鱼,便抄起猎枪追了上去,跑了约莫一里路,蓦地脚下一陷,掉进了偷鱼贼挖的陷坑,摔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今天晚上,丁老蔫早早地埋伏在芦苇丛里,非要来个人赃俱获不可!
“丁叔,这是怎么话说的!”阮奇赶紧赔个笑脸,“我一时糊涂,冒犯了您,给您赔个不是。今晚是我第一次来,捕到的鱼都在这里,我一条也不拿,希望您高抬贵手,别跟我计较!”
按理说,在得到了《青囊回春》的传承以后,十个丁老蔫也打不过一个阮奇。但阮奇是个讲理的人,确实是他理亏在先,错了就得认!
见阮奇认错态度良好,语气也很诚恳,丁老蔫的脸色缓和了些:“昨天晚上你没来?”
阮奇急忙解释:“不怕您笑话,昨天晚上我一直跟张大牙在一块耍钱,确实没来过!”
“你是阮家的后生是吧?”丁老蔫问。
“丁叔您还认识我阮奇,真叫人感动!”顺杆爬是阮奇的绝活。
“你以前在城里当医生?”丁老蔫又问。
阮奇点点头。
“今晚的事就算了,你也不容易。”丁老蔫说道,“不过,我有件事求你。”
“是不是您得了什么病,想让我替您治?”阮奇的直觉很敏锐。
丁老蔫转身默默离去,临走前撂下一句话:
“把鱼拿上,跟我来。”
看鱼人的住处也是一条破船,只是在河滩上,比阮奇住的那条还小些。
丁老蔫弓着腰钻进船舱,点亮了油灯,脸上出现一丝难为情的神色:“去年夏天砍树的时候,不小心被树干压伤,从此落下了病根。一到阴冷天,就像针扎似的,疼得受不了。这病,你有法子治么?”
听他这么说,阮奇松了口气。
这病一听就知道是骨伤没将养好引发的风湿病,只要以《青囊回春》里记载的针灸之法施针,保管针到病除。
“这病并不难治,”阮奇笑道,“您这里有针灸针么?”
丁老蔫把竹筐里成捆的书搬出来,又翻找了半天,将一个塑料小包放在阮奇手心。
针灸针,规格2.8寸,数量20支。
白马市医疗器械所。
嗬,还是个大牌子!
“丁叔,您趴好喽,我来替您针灸!”阮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