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夫妻两人回到屋里。女孩不闹,虚弱地打量着周围。“囡囡,心肝,吃奶咯。”女人拿来早已温好的牛奶,试试温度,把奶瓶放进女孩嘴里。孩子先是吮住,觉得不对味儿,又用舌头顶了出来。牛奶流进孩子嘴里,她又重新吮住了奶嘴儿。很快,她贪婪地喝了起来,几近噎住。“慢下下,好乖,有得吃的。”女人温柔地抱起女孩。男人已经躺下睡着了。
阿英病倒了,发烧,说胡话。“姆妈,醒醒咯。”阿华给姆妈喂水。阿英处于昏睡状态。
“哥哥,阿拉饿,要吃稀米饭。”阿平央求道。“吃个屁!姆妈……”阿华眼泪落到了水碗里。
堂嫂从灶间端过一碗稀饭:“阿英咯,人是铁饭是钢咯,勿吃勿喝,是咋格……”阿英在呓语:“女儿……阿拉格女子……”堂嫂劝道:“阿英啊,女儿总归饿勿死的。找格好人家,进了城里厢,是伊格福分哦。来,吃点米咯,俩男仔难过哦……”
堂嫂一点点用稀米饭浸润阿英的嘴唇。阿英仿佛听懂了堂嫂的话,一点点抿着稀饭。慢慢的,阿英睁开了眼睛。她想起什么似的:“女儿……女儿呢?”“阿拉格女儿……”阿英急切地在床上摸索起来。
“阿英……”堂嫂不由落泪:“女儿,送给好人家讨活路去咯。”“女儿……阿拉格女儿……阿山,女儿……天呀!”阿英又哭了起来。堂嫂安慰她:“阿英啊,听嫂子一句话咯,四口人命在,女儿终归能见面的。”
这些天,阿英已经渐渐痊愈,但仍然显得很憔悴。她在插秧,田地又干又旱,水只浸到她的脚踝。只有三三两两的农民在耕作。阿华跟在姆妈身后干活。
阿平跑过来:“姆妈,姆妈,伯伯说,阿爸关在梅隆监狱……”听到这个消息,阿英颓然坐到田里。
监狱外,阿英带俩个儿子,风尘仆仆赶来。“阿拉给侬跪下来咯……”狱警拦住阿英:“侬听好,侬男人细政治犯,阿拉勿好让见的。”“求求侬啦……”阿英真的跪了下来。俩儿子也跪下了。
狱警别过脸。“侬快请起来。勿细阿拉心肠铁硬,细……阿拉勿敢做主咯……”狱警掏出五块钱:“介点钞票,给俩小阿哥买点吃食。乡下蛮远蛮远的,要走一天路的……”
天空,大雁在哀哀啼叫。
“叫啥名唔?雅萍好咯?”女人问男人道。“媛萍大气些。”男人吸着烟,他在看报纸。“勿对劲咯。”“啥事体?”女人问。“又要有事体哦,吓势势的……又有死人咯……”女人抱起了女儿。她说:“勿让囡囡吃坏生活,阿拉格宝贝囡……”
男人整天忧心忡忡。“侬抱紧伊,阿拉去买牛奶咯。”女人把媛萍交给丈夫。女人穿着讲究出现在弄堂里。弄堂墙上都是大字报。女人刚要走出弄堂,迎面过来两位民警:“侬细上官美丽?”“细啊,侬有事咯?”“侬写的大字报,细的?”民警指着女人身后的大字报。“细的,细的。政府勿细要让百姓提意见唔?”“侬被捕了。”另一位警察拿出文件。“啥子?侬勿搞错咯。阿拉细好公民咯。”上官美丽的泪涌上眼眶:“阿拉屋里厢有小囡的……”
男人在家,他对哭闹的媛萍无能为力。“求求侬,小阿姐,勿哭喽,侬姆妈已经……”男人泣不成声。媛萍还是哭闹不止。男人思考再三,抱起媛萍向外走去:“对勿起侬咯……”
江南,阿山提前出狱。他赶回老家,寻找自己的家人。
在乡下一所看田的小屋里,阿山问阿英:“阿拉格女儿呢?”
阿英只有哭泣。
那是解放初的上海。当时,阿山正在米铺里干活。旁边小笼包铺子的学徒阿成叫他出来。
“阿山,公安局在招民警吔。侬有文化,一准行!”
阿山在公安局笔试、面试。阿山在镜中试警服。阿山在练习射击。阿山在南京路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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