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莲骂得难听，听得众人直皱眉头。
但不可否认地是，有一点她没有说错，苏玫的身份没有任何立场去送别霍长生的父亲，霍长生根本就不该提出这个要求。
霍长生没有理会何莲的狂怒，他近乎执拗地看着苏玫，恳求道：“玫儿，你愿意吗？”
苏玫回过神来，冷淡地摇头，“霍公子，你逾矩了。”
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即便是父亲死了，苏玫也不肯给他半分薄面，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情意，只剩下冰冷的防范。
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要跑来这里呢？
难道是为了看他的笑话吗？
霍长生还来不及质问，就听见何莲讥笑出声，“人家是督军府的姨太太，多看一眼都是你高攀了，还想让人家送别你爹，真是不自量力！”她的言语每刻薄一点，霍长生的脸色就沉上几分，到最后已然是满面阴霾，怨恨浓稠得快滴出墨来。
“你能不能闭嘴？”霍长生忍无可忍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何莲的声音骤然拔高，尖锐得快震破在场众人的耳膜，“霍长生，我知道你瞧不上我，但你自己还不是照样被别人瞧不上？！”她指着苏玫，大发雷霆，“我何莲再不济也是你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你呢，在她面前连姘头都算不上！”
她越是歇斯底里，就越显得自己一败涂地。
可不知怎地，苏玫心里没有半分报复成功的快感，她看着病床上已经僵硬的霍老爷子，再看看霍长生跟何莲之间的满目疮痍，心中只觉得惊惧万分。
明明这一世她已经改变了人生轨迹，可霍老爷子还是难逃被气死的命运。
这是不是上天给她的某种暗示，她会不会永远都无法替清怡报仇？
“够了！”霍长生站起身子，一把将何莲推出了病房，“父亲都已经死了，你能不能让他走得清净一点？”
何莲还想再说什么，霍长生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之后不管何莲如何在病房外面拍打叫骂，霍长生始终都无动于衷，他转过身子，定定地看着苏玫，眼眶通红，“玫儿，我……”
“是谁将你打成这样的？”苏玫猛地抬头，打断了他的话语。
霍长生一愣，半晌后木讷地摇头，“我不知道。”
当时他被打得神志不清，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就算看清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苏玫难道会带他去陆家一个个认人？
她自己都在陆家如履薄冰，怎么可能为他出头？
这样想着，霍长生痛苦地闭眼，“算了，我不想追究什么。”他的喉咙滚了滚，声音沙哑暗沉，“是我不自量力，根本就不该招惹你们。”如今他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整个霍家都被毁掉了。
他甚至无法怪任何人，苏玫早就警告过他，让他别来找她。
是他痴心妄想，跑到陆家的地盘犯贱。
苏玫看都没有看他，依然执拗地追问，“是谁将你打成这样的？”
这下不止霍长生，连九儿都看出了她有些不对，“姨太太，你……”
“是不是陆司昼？！”苏玫拔高了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