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府的人推门进来的一刹那，何莲吓得面如土色，倒是苏玫迅速反应过来，嗔了对方一眼，没好气道：“姑娘家的化妆间也敢随便闯，就不怕我在里面换衣服？”
来者是个年轻的军官，被苏玫一说，当场臊了脸颊，“小姐说得是，是我唐突了。”
苏玫没再为难他，只问道：“督军也来了？”
那人迅速点头，“正在外面等小姐过去。”
苏玫“嗯”了一声，正欲往外走，何莲忍不住叫住了她，“姐姐！”
苏玫回过头挽住了她的手，浅笑道：“没事的，跟我一起去吧。”
二人离开化妆间，穿过长长的后台，这才来到百丽门的歌舞厅，陆雄带着副官坐在中央，百丽门的经理陈吉正点头哈腰地在他们面前赔笑。
这是苏玫第二次见到陆雄，上次是一个月前，他受邀来百丽门消遣，没想到竟一眼相中了苏玫的姿色，不由分说地要纳她做姨太太，可以说，她上辈子所有的不幸都是从陆雄见色起意开始的，这个掌握了春城生杀大权的督军，毫不掩饰他在权力保护下的龌蹉，难怪会教出陆司昼那样残暴的儿子。
“督军，苏小姐来了。”
年轻军官一丝不苟地叩靴行礼，拉回了苏玫的思绪，她抬眸望向陆雄，对方也正打量着她。
二十三岁的年纪，最是风华正茂，比起那些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苏玫多了几分韵味，少了几分天真，她眼梢上挑，唇若点朱，鼻子小巧玲珑，肌肤无暇胜雪，而最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她的身段，纤背薄肩，腰可盈握，旗袍熨帖地穿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形，任谁看了都想将她握在掌中狠狠蹂躏。
跟苏玫相比，陆雄已经是将军迟暮，几近花甲的年纪，头发染得再怎么乌黑也难掩衰老，五官依稀还能辨认出年轻时叱咤一方的锐利，但发皱的皮囊却让它们看起来有些阴鹜。
二人四目相对，一个满眼贪婪，一个媚眼如丝。
陆雄很是满意，抬起下巴指向自己对面的位置，“坐。”
苏玫没有过去，而是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摸向他的腰间，似是没想到她如此大胆，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陆雄也绷紧了身体，旁边的副官则下意识地按住配枪，以防她对督军不利。
众目睽睽之下，苏玫从陆雄腰间摸出了打火机和雪茄，当着陆雄的面点了一根，一口烟雾喷在他的脸上，混合着雪茄的清香和女子特有的芳香，勾得陆雄滚了滚喉咙，不等他有所动作，她又快速把打火机和雪茄放回他的荷包，接着莞尔一笑，转身坐在了他的对面。
“早就听闻春城最好的雪茄是从马尼拉进口的蓝海，可惜一盒蓝海黄金难求，今日总算从督军手里见识到了。”
苏玫笑着道。
现场的气氛却并未因此而轻松下来，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陆雄。
这个在春城叱咤一方的男人，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区区一个歌女，未免也太大胆了一些。
“你喜欢就拿去。”
直到陆雄的眉头舒展开来，现场才松了口气。
经理陈吉尴尬地笑道：“苏小姐如此识货，难怪能得督军垂怜。”
众人哄堂大笑，仿佛已经预见了他们成其好事。
唯独何莲站在一旁脸色发青。
事情发展成这样，并不是她想看见的。
苏玫嫁进督军府，虽然也不会留在百丽门，可她的名声会一直存在，只要有她在春城一天，就算自己成为百丽门的台柱，也还是会被人拿来比较。
她比不过苏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