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是在这周三去复诊的，情况并不好，脑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大，她的负担很重，甚至怀疑自己分不清现实与幻想。
她前几天才刚给林霞他们打了一笔钱，今天她又发信息告诉她江城受伤了，而且他是跟上次一模一样出了车祸。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林霞向她要钱的手段，但江初还是老老实实把钱打了过去。
钟医生倒吸一口冷气，把江初拉出思绪，他惊叹她忍耐能力强之余再三劝她住院治疗。现在肿瘤还是良性，不过发作起来会很疼，而且是非常疼。
一张片子，几句专业学术方面的话语，都让她陷入无比的纠结。
她不否认钟医生是位很好的医生，可看到巨额费用时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江小姐，您可以再考虑一下，如果再拖延下去…”钟医生扶了把眼镜，慈祥的眼神里塞满了担忧。
身为医生他也很难过，很痛苦。
他不想任何一位病人的生命消逝在自己的面前，他无法帮她决策。
江初对比着两张片子，忽然觉得脑袋变得沉重几分，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她怔怔望着，却不敢眨眼，干瞪着天花板，眼泪被她硬生生挤了回去。
江初微笑，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像奚望说的那样。奚望也确实做到了不会让她疼的承诺：“不了钟医生，给我开点药就好。”
热水间依旧挤满了人，江初下楼缴费拿了药，买了瓶矿泉水把一次药灌入喉咙，冰冷的、苦涩的，她强行把它吞了进去。
耷拉着脑袋在医院大厅走着，忽然迎面而来的人与她撞个正着，那人来去匆匆，江初甚至没有看清他的脸，就这么擦肩而过了。
在这里遇见奚望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在现实世界中现身，牵引着一批鬼魂从太平间走上来，再进行名册的点名。领头的是他见过好几次的男人江城，正如他所说，这是他第二次死亡。
一路上，他在想着如何向奚望求饶。
江城知道引领着他们的好像是地狱审判长之类的鬼神。
“奚、奚望？”
江城想起了他的名字。
生满老茧的手想抓住他的衣袖，手指却抓不起来，更是使不上力气。他才记起来奚望和他们没有处在一个世界。
那双静默的眼睛异常冰冷，上下打量他片刻，终于厌烦的出了声：“什么事？”
男人停住，笔挺地站在他面前，冷傲孤清却傲气逼人，“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一会再说吧。”
江城的呼吸愈发急促，像是忍耐。
可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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