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豆苗扒开姜翠兰脸上乱发,仔细看,越看越伤心,也越心痛:“没事没事,啥样了都没关系,娘有的是办法让你补回来,别哭了,跟娘回家,你的房间一直留着哩,等着你哩。”
她半抱半扶着姜翠兰,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家。
外公家跟一般农户无异,几间土基房,前后院,穷得家无长物,但打扫得干干净净,煤油灯摇晃,暖进人心。
一进屋杨豆苗就把姜翠兰按到床上休息,自己忙前忙后,亲自端一盆热水给她泡脚,无论如何要让她喝碗鸡汤,说是早炖好等着她的。
“娘,”姜翠兰一直在流眼泪,“你是不是把家里下蛋鸡杀了?因为我回来搞得家里以后没鸡蛋吃,你叫我怎么过得去?”
“你十几年才回来,吃只鸡怎么了?”杨豆苗舀起一勺汤,朝她嘴里捅,“放心放心,不是母鸡,是公鸡。”
姜翠兰只好吃下这一勺:“我喝过了,让大龙他们吃吧。”
三个小萝卜头站在门口直咽口水。
“回去睡!站你姑这做什么?”杨豆苗挥手撵,三个孩子一哄而散。
“我不饿。”姜翠兰将碗递给站一旁的姜米,“米米喝。”
姜米也在暗暗咽口水,正要拒绝,杨豆苗已跑过来将碗抢到手中:“你一看就知你娘把你养得很好,现在不用补了。”
姜米笑道:“是的外婆,路上我妈都没好好吃,现在她还不吃,您就押着她吃!”
“是的!”杨豆苗朝她投来赞许目光,又睨着自己女儿,“你再不好好吃,我就去拿喂猪的瓢,来押着你吃。”
姜翠兰含泪吃完,杨豆苗放碗回来手里抱着一床席子:“姜米我给你打地铺,让你娘宽宽松松的睡。”
说着她又忍不住抹眼泪,“你娘从前一双大眼睛,清清亮亮的,你瞧瞧现在,都成三角眼了,一定要给她睡回来。”
“外婆说的对!”
姜翠兰阻止不了,第二天便一大早起来,一是她起习惯了,二是她想帮家里做事,心里实在过不去。
“这么早起来做什么?”杨豆苗硬把她拖回屋,“你给我睡!猪什么时候起,你什么起!姜米你给我看牢她!”
“是!”
这边门关上,那边很快传来她的大嗓门:“大龙他娘,你知道的,翠兰每年朝家里寄十块钱,现在有一百三了,她这次回来和姜米的吃穿用度都是从这里面出,不会占着家里的。”
“娘你说啥话?这家里亲妹子,我咋还能跟她算钱哩?”
“我知道你不会跟她计较,但一码归一码,亲兄弟明算账,这些事还是说清楚好。”
姜米笑了,洗漱好出去要帮着做事,杨豆苗拦着不让:“农活你做不惯也做不好,吃完早点我们都要下地,你看好你妈,不准她做事,让她休息好就是你大功一件。”
大舅妈递过一个杂粮馒头:“不好意思,我们都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