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西北角柴房。
“站住,你是哪个院里的?老爷夫人有令,柴房里的人犯下大错,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探望。”
府卫们手持棍棒,凶神恶煞地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更是黑着脸往前走了两步来问话,衬得新筠仿佛一根小豆芽,在风中瑟瑟发抖。
新筠使劲咽了口口水,她活了十几年还是头回做这种事,心下紧张的咚咚作响。可一想起生死不明的怀青以及小姐的信任和吩咐,她就又充满了勇气。
镇定地挺了挺胸脯,新筠目不斜视,“我是鹿鸣居七小姐身边的,小姐吩咐我来送她们最后一程。”
府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叫“送最后一程”?
“你说你是七小姐派来的,有什么证明?还有,你到底来做甚的,别扯那些文邹邹酸不拉唧的,老朱我实在听不懂!”自称老朱的府卫挠了挠头,他身材高大,一身横肉,看着凶蛮,开口却是个憨的。
新筠将一个刻着“瑶”字的玉佩递过去,又低头使劲挤出两滴眼泪,“哎,看来你们还不知道,柴房里的人都活不过明天了。太医说……说小姐落水伤了身子,会影响寿数,老爷在鹿鸣居里发了滔天的火,要打死柴房里所有丫鬟婆子,给小姐填命呢……”
呸呸呸,小姐长命百岁!
她说得伤心,眼泪流个不停,“小姐心善,念着以往的情份,让我带些衣物吃食来看看她们,体体面面地上路,死也得做个饱死鬼不是……”
说着她露出怀里的包裹,果真都是些上好的糕点果子,还有一只热气腾腾的大烧鸡。
老朱吸吸鼻子,又瞟了两眼,才将确认过的玉佩还回去。
“嘿嘿,这上路饭备得还挺丰盛。”他讪讪地摸了下鼻子,主动让开了路。
正当新筠拎着大包小包东西准备进去时,旁边一个长相平平的矮个子府卫突然钻出来问道:“我听前院的兄弟们说已经查出凶手了,为何还要牵连这么多人,下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新筠闻言,心口重重一跳。
这个人……
老朱暴躁地拍了他一巴掌,“你搁这多什么嘴,老爷怎么做自有他的道理,轮得到你唧唧歪歪。”
他冲新筠挥了挥手,”小丫头快进去吧,这小子就是胡说八道的!”
新筠道谢,进去前犹豫地拧了拧身子,回头悄声对两人透露,“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远远看到向管家急匆匆地和老爷说了什么,然后老爷就生气地把茶盏砸了个粉碎,说什么……最毒妇人心……一个都不放过……”
说完,也不管府卫们什么反应,抱着包裹一溜烟儿就跑进柴房里去了。
矮个子府卫脸色很难看,老朱以为他是心里不畅快,摁了下他的肩,“我说,你小子嘴上也太不把门了,主家的坏话也敢说,这可是七小姐身边的丫头!”
另一个府卫也插嘴道:“柴房里的人都签了死契,犯错受罚就算官府来了都不顶鸟用,看今日这情形,多半是向管家那里查出什么新的线索来了……”
矮个子府卫点点头,“朱哥,我身体不太舒服,等会能不能让我先换值,回头小弟请你吃天香楼的烧鸡。”
“嘿,你小子咋这么眼尖!诶,你们瞧见没,就刚刚那只烧鸡,油光滑亮的,那叫一个香哟,老朱我肚子都唱空城计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