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华在罗姑娘犹豫不决的声音中疲倦入睡。
次日清晨一早长司便将她叫醒,带着三人出门,四人足足跑遍了方圆十里也没能找到半只魔物,一点线索也没有。
在湘南镇就连周长岁带来的寻魔仪也用不了,指针徘徊不定,仿佛他们被四面八方的魔气包围,四人没有轻举妄动,无功而返。
屋外潮湿寒冷,屋内柴火烧得“噼啪”作响,炽热的火焰不断跳动,窗外夜色如墨,瘴气中仿佛有双眼睛凝视着他们。
鹊华转头看了眼窗外,只感觉阴森森的,浑身的汗毛竖起,血液凝固。
薛佞宸肉体凡胎,又没有两位长老的修为高,他裹紧了外衫坐立难安。
“师尊,我怎么觉得此处有些不对劲”。
周长岁瞅了长司,见他面色平淡,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心中生了些玩闹的兴趣,清了清喉咙故弄玄虚道:“我听说,这镇子原本是一个乱葬岗”。
周长岁毕竟是一峰之长,不了解他的人都会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信服力,薛佞宸就信以为真,震惊得瞪圆了眼睛,问道:“真的吗?”。
见还真有人上当,他立马点了点头,随意胡乱编造:“就晌午树下,我去问那些阿婆,这镇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稀奇的事情,你才怎么着?”。
薛佞宸十分配合,问道:“怎么了?”。
鹊华一听便察觉到了问题,下雨天的一群阿婆在树下讲鬼故事,看薛佞宸一脸认真的模样,她格外好心地没有拆穿。
周长岁讲得声情并茂,仿佛真有发生过这种事情般。
“有个相貌美艳的姑娘叫春婵,她有个情郎是个没权没势的穷书生,春婵的爹娘便不同意二人来往,结果这个穷书生就挑唆春婵姑娘与她私奔”。
鹊华一听蹙起了眉头,怎么这个故事听着有点耳熟呢?听着听着她居然也有几分上瘾。
周长岁也越讲越来劲:“这春蝉姑娘真就和这个穷书生私奔了,她原以为这是真爱,却没想到这个穷书生转手就把她买了五两银子,将她卖到湘南镇的红风楼里”。
长司也在一旁侧耳听着,想起昨晚罗姑娘和鹊华讲的那些话,生怕他被带坏,难得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着她。
鹊华转头只见左右三个人全盯着她看,她眉头紧锁,不解问道:“这春婵姑娘又不是我,你们看我作甚?”。
三人尴尬地挪开目光,周长岁舔了舔干燥的唇,继续道:“穷书生不知道春蝉姑娘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被卖进红风楼还对穷书生日思夜想,她坚信这个穷书生用她的卖身钱考取功名后一定会回来接她的”。
“红风楼的老鸨知道春婵怀了孩子后强迫她打掉,春蝉姑娘走投无路,只好吊死在房中,而这个老鸨在她死后也不愿意放过她,收了人家几十两银子给她配了冥婚”。
“那时开始这个镇子就开始闹鬼了,这就是为什么失踪的都是童男童女,鬼胎滋阳补阴嘛,听说有不少人都在晚间听到孩童的哭声”。
鹊华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觉得放在这个故事中很适用,她缓缓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长司垂眸看着手掌的红琉璃,闻言思量片刻,鼻音闷闷:“嗯”。
薛佞宸却无法品到这句话中的意思,一个薄情男,一个智障女。
他听了这个故事只觉恐怖,不停吞咽着口水,阴冷爬上脊梁,他一回头就看到站在门口,肤色白皙的罗姑娘,被吓得失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