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出来后,倪虹马上联系已经约好的司机,把借的那盏走马灯送回王氏花灯工坊。
偌大的院子里,王千树正带着王铮在图纸上写写画画。
一见倪虹和司机一人一边抱着走马灯进来,父子俩赶紧放下手上的活计前去接应。
安置好走马灯,送走司机后,倪虹和王千树、王铮重新坐回院子里。
倪虹随口问道:“程超,和小娄师妹呢?”
“他俩去谈一桩生意了,”王千树乐呵呵,“全权代表我。”
师徒间默契无间的信任,让倪虹心里暖洋洋的。她正想问姨父,他们谈了个什么生意,王千树已经自己说开了:“是太湖上的一艘画舫,他们想做一只船王,需要用龙凤灯彩来装饰。价格还不错。”
“要求也比较高,”王铮接了话,“龙凤的头要动起来。”
“哎哟,”倪虹拍手笑道,“这可是大单子啊!得用上机械装置!”
“是,搁以前呢怕我没生意,”王千树笑得合不拢嘴,“现在可不同了,就怕我没时间!”
倪虹眨眨眼,一脸调皮相:“姨父,你知道什么是凡尔赛吗?”
“凡尔赛?法国贵族宫殿?”
“不,‘凡尔赛文学’的简称。”
“没听过,又是网络上流行的梗吧?你们年轻人噢,成天造词造梗,我们这些老人都跟不上了。”
王铮在一旁忍着笑:“爸还是不错的,还知道造词造梗!”
“那必须啊!我可是与时俱进的!”
所谓“变则通,通则达”,从训斥程超,到转变思维拓展渠道,倪虹能感觉到姨父的变化。
也是,年轻的时候,他已经很有想法和创意,不然也不会被欧阳德批为“沾光党”了。
虽说倪虹并不明白,为何姨父在他父亲过世之后又趋于保守,但想必他骨子里的创新思维,仍然在蠢蠢欲动吧!
念及此,倪虹狡黠地一笑:“姨父,我知道你现在很忙,不过,你可不可以每个月抽一天时间呢?”
“行,没问题!”王千树一口应下。
倪虹有点意外:“你都没问我是什么事。”
“那有啥呀?你是个靠谱孩子。”
短短几分钟内,倪虹再度被姨父对人的信任感暖到了,神色也更为认真:“是这样的,姨父。那盏走马灯,在活动现场特别受欢迎,很多小朋友都想跟您学做灯彩。”
“这个啊,”王千树眉头微微一蹙,“我这儿容不下那么多小朋友吧?如果几个人还好,但是……”
但是,王千树怕吵闹,也怕小孩宠物调皮乱跑。
为了做灯彩,他从不抽烟,生怕烟火星子烧到了易燃的材料。后来有一次,因为醉酒踩烂了两盏灯彩,王千树又戒了酒。
像他这样,为了灯彩和信仰,能克制一己之欲的人,崇尚的就是“岁月静好”,他自然容不得一丝喧嚣。
倪虹忙解释:“不不不,不是让孩子们到您这儿来,是您去咱们学校当‘客座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