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河镇。
雨疏风骤之时,有人敲响了楚家大门。
奴仆不及打伞,拿衣袖遮雨穿过小院去开了门,见到来人,便是微愣。
眼前站着约莫十三四岁的清俊少年郞,目光未落到她脸上,甚至有些涣散,看他身上所穿,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可这身气质,却叫人觉着来头不简单。
“你是何人?”奴仆未拉开门,只留了缝隙同他说话,又问,“来此所为何事?”
那人身上未沾得一滴雨,站在廊下却是风尘仆仆,他道:“烦请向你家主通报一声,沈攸带着母亲的灵牌回来了。”
话落,天际闷雷炸响,大雨瓢泼。
奴仆踉跄着跑进雨中,已是连抬袖挡雨也来不及。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群人撑着伞赶来,大门敞开,在最前头的中年男子见了他,便是泪如雨下。
沈攸手中拿着用黄布包裹起来的牌位,站在那里漠然看着他们,亲自将东西递了出去。
“这是姐姐的牌位?”楚同仁颤着手接住,揭开一角,便见着了亲姐姐的名字,顿时又是哽咽难止,抱着灵牌痛哭。
雨水噼里啪啦敲打着屋檐房瓦,裹挟着秋风钻入衣中,一众家眷冷得直发抖,见他哭便也假模假样的垂首擦泪。
沈攸道:“舅舅,娘她在宫里常念着便是有朝一日能回来,生前锁于深宫之中,死前唯一心愿便是能回归故里,如今我只带回了这牌位,还望舅舅允许我娘,入祠。”
“这……”楚同仁的大房林珠仪脸色微变,“这是不是不大妥,姐姐身为女子,怎么能入得了祠堂?况且,姐姐已经嫁出去了,那便是不属于楚家人了,怎能……”
“珠仪。”楚同仁叫住她,冷了脸,“她是我姐姐,如何不是楚家人,嫁出去又如何,她永远都是我姐姐。”
林珠仪闭了嘴,手却捏紧了帕子。
楚同仁向沈攸保证:“我会选个日子让姐姐的牌位入祠,此事你不必忧心,我说到做到,姐姐生在我楚家,便是楚家人,没什么不能入祠堂的。”
沈攸攥着的手松开,紧绷的脊背微松,应了声。
楚同仁看着姐姐这个唯一的儿子,又是喜极而泣,拍拍他的肩道:“相礼,这一路凶险我早已听说,舅舅生怕你遭遇不测,便是多日来茶不思饭不想,现在见到安然无恙,舅舅也就放了心,舟车劳顿的,先进去梳洗歇息,有话咱们再慢慢说。”
“不了。”沈攸却说,“既然母亲的牌位已送到,我也就该走了。”
“这怎么行……”
“舅舅,如今想要我死的大有人在,我不想连累你们。”
楚同仁便是面色难看,像是戳到了痛处,呆愣愣地看他。
是了,这些年来他一直知道姐姐在宫中的处境,可他们楚家无权无位,无人身居官职,只做着小本买卖,如何能为姐姐撑腰?
他们楚家对此不闻不问,从不与官家打交道,放低了姿态,让人将他们遗忘,为的便是不要惹祸上身,以及哪一日姐姐在宫里犯了错而殃及己身。
是以楚香汐与外男私会一事曝出时,他们未接收到一丁点的风吹草动,楚香汐被处死的消息传来,他便是哭了三天三夜,又暗自庆幸未波及楚家。
可他明白,皇上未找他们,不过是因着此事是有人故意陷害,二是楚香汐在后宫里头实在不打眼,多年来皇上只宠幸了她一回,连长什么样都记不住,若不是运气好生了皇子,怕是不会有人知道这后宫里头还有她这么一号人物。
抱歉,章节内容加载错误,未能成功加载章节内容或刷新页面。
Sorry, there was an error loading the chapter content. We were unable to successfully load the chapter or refresh the page.
抱歉,章節內容載入錯誤,未能成功載入章節內容或重新整理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