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轻晃,乌鸦横飞,普通的小路上,四散躺着众多尸体,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楼中人。其中一具尸体跪坐在另一具尸体旁边,染血的长刀散落在一旁,胸前被前后贯穿,脖颈也几乎与身体分了家,只余下一层皮肉粘连着。
“咳咳......”傅安拎着剑,另一只撑着墙缓慢走着,月光照在他身上,像镀了一层柔软的外衣,给他冷漠的脸庞增添了些许人性。
有液体滴落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傅安挪动着步伐,印出一个个血色的脚印,他前胸衣襟翻落,不断涌出的鲜血浸透了外袍,握剑垂下的手臂正滴答往下滴着血,原来这便是那水声的来源。
“呼......”傅安停下了脚步,呼出一口浊气,他看了看手中的窄剑,这把从幼时便一直陪伴他的老朋友,似乎真的要分别了。
真奇怪,他要死了,但是心里一点儿都不害怕,只是有些遗憾。
什么遗憾?他也不知,只是心里想着小徒弟,心脏便有些紧缩。
那么笨的徒弟,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生活?没有了自己,又被人欺负的时候会不会蹲在地上哭?
好遗憾,真想再看笨徒弟一眼,还想对她说一句:“真笨。”
浪荡了半生,终于要死了。
傅安对着月亮笑了一下,他靠着墙根坐下,窄剑插在一旁,缓缓闭上眼睛。
“傅安!傅安!谁许你死的!你给我起来!起来!”
有人在拼命摇晃他,是小徒弟吗?真是一点儿也不尊师重道,师傅怎么教导你的?没礼貌。
“傅安!傅安!醒醒!给我醒过来!”
真是大逆不道,居然敢直呼师傅的名讳。等我醒......算了,反正要死了,她爱叫就让她叫几次吧。
“你别死......傅安......求求你.....别死啊......”
她在哭。
别哭了,哭得我心烦,哭得我心......疼......
别哭......别......哭......
乐清醒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袖中的布包,她来不及查看是什么,便赶紧追了出去。可是已经晚了,一场大战已经结束,楼里的杀手都被傅安杀了。
乐清心凉了半截,傅安中了毒,他的功力根本用不出来,除非他强行运转筋脉,那他此刻怕是也没多时可活了吧?
乐清沿着流下的血找到靠在墙根的傅安,对方已经气若游丝,往日滚烫的身体此刻却冰凉一片。
乐清吓坏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奔流,她拼命摇晃着傅安,她害怕他真的死了,她怕他真的丢下她了。
“傅安!给老娘醒过来啊!你醒过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醒醒啊!别丢下我!”
乐清感受着傅安渐渐微弱的呼吸,已然哭成泪人,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一个被废去武功的人,连把傅安抗走都做不到,只能没用的坐在这里哭,她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她为什么这么没用!
乐清哭得伤心,没注意一个人影接近了他们。
“你家相公伤得不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