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夜里睡得正好,突然就被一阵细小的啜泣声吵醒。他睡眠浅,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这阵啜泣,是从小徒弟的房间里传来的,他知道。
不可能是出了意外,是小徒弟做了噩梦,他本不想理,但那啜泣声阵阵哀婉,哭得人心肠都要碎掉了,他实在忍不住披上外袍,推开了小徒弟的房门。
屋里很亮堂,他轻易的就看到躺在床上的长青正咬着被角呜呜咽咽,脸上的泪沿着脸颊滴落到枕头上,湿了大片。
“长青,醒醒,长青?”傅安推了推她,可她却像陷进梦魇中一样,丝毫感知不到外界,只是专心地呜咽。
傅安用劲把那被角从长青嘴里扯出来,上面湿哒哒的一排牙印,咬得很紧。傅安皱了皱眉头,他用手在长青额头上探了探,或许是傅安身体的温度较高,长青打了个激灵。
“徒弟,醒醒。”傅安又叫,依旧喊不醒。
“妈妈。”长青的眼泪大片掉落,双手握成拳紧紧撕扯着胸前的被子,她在梦中挣扎着哭喊,声音小而轻,砸在傅安心上却像一记重锤。
他没法子,只能将长青抱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傅安身体的温度很高,无论是冬日还是夏日都像一个不灭的火炉。他把长青半抱在怀里,身体像一个暖融融的太阳烘烤着她的身心,长青似乎舒服了许多,眼泪停了些许,她的脑袋搭在傅安肩膀上,小声嘟囔了一声妈妈,听得傅安心里又是一滞。
好容易她停止了梦魇,傅安将要松口气,长青忽睁开眼将他推开,一个侧歪对着床边的地面呕出一滩黑血,然后又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傅安探手将她捞回,小心地放置好,眉目间都是凝重。思索了一会,他捡起滑落的外袍走了出去。
夜色深沉,有人在做好梦,有人却做不成梦了。
“小江,擦干净点,别让她醒来发现。”
“是,公子。”
“公子,这位小姐中毒得很重吗?吐的血都是黑色的,你看地板都被灼了一片。”
“噤声,小江。”
“......”
“懒猫,你还要睡多久啊?”
“再不起来太阳晒屁股喽。”
谁啊?烦死人了,老在耳朵边叨叨叨的,让人觉也睡不踏实。
忍无可忍,长青愤怒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成言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孔。
“你干什么你!你怎么进来的?”长青惊讶,她裹紧了被子把自己缩在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我可是半夜就被你师傅揪过来了,现在才来问?”
成言语气里有些哀怨,似乎是被搅了好梦的怨怼,所以他也见不得旁人睡得好。
“他揪你过来那你怎么不在他房里呆着?你跑我这里干嘛?欲行不轨啊?”长青又将被子裹紧了几分。
成言觉得好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外面的人端热水进来。
“你先洗漱,我在外面等你。”说罢就掩门离开了。
长青觉得奇怪,她很快的穿好了衣服,洗漱完毕后去了傅安房间里找他。
傅安似乎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床上的被子还有些凌乱,似乎是突然之间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