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情慢慢睁大了眼睛,死死的凝望着他的脸,他总是淡淡的,连此刻此时,将她摁在身下不断折磨,也仿佛在逗猫似的。
他不知道,她最讨厌,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样子。
她的手攥得死紧,她一直在哭,她最痛恨自己的眼泪,没出事之前,她的眼泪是珍珠,出事以后,她就是不知趣不满足。
她的手垂落在前面座椅中间,摸到了什么东西,她愣了愣,立刻握紧,嘴唇翕动,盯着他一字一顿:“别叫我恨你。”
这一句话落到心间,他的眸子越发深刻,他冷漠地问:“你的恨,算什么东西?”
他想,她还是不清醒。
他撩开裙摆,月光落入车内,浮着一层白光的高跟鞋被他褪下。他拎起郁情,逼她的脸颊紧紧靠着车窗,她看到了郁弘,他呆呆地站着,站得极近,如果不是有车身挡着,他就站在不到一小臂长的地方。
他俯在她耳边,她的耳垂被他的气息吹拂,微微地痒。
她的泪如雨下。
手指摸到了刀鞘,她轻轻将刀抽出,这一刻,她的情绪竟然平复了下来,在景柏正将她抱到怀里的时候,用力扎了过去。
嗤!
刀尖擦过他的手臂,景柏正握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将匕首抖落。
他抬起眼睛,黑漆漆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她浑身发抖,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捡起外套裹到她身上:“收拾一下。”
郁情眨了眨眼,泪珠滚落,她忽然反应过来,忍着眼泪,将自己收拾好。
景柏正冷眼看着她恢复从容模样,只是身边的水渍显示着他们刚刚的行径多么不堪。他撇开眼,拉开了车门。
张骥一看到门打开就赶忙扑了过来,结果看到景柏正冷着一张脸走下车,没有看他。
他往车里一看,看到郁情抬头冲他勉强地微笑了一下,张骥心里一突,别过脸去,假装没注意到她微微发抖的身体。
景柏正一直向前走,没有回过头。
他的心情很平静。
一个女人,跟一个动了杀心的女人,是完全不同的。
他是男人,也是人,惜命。
他掩去心中隐隐的疼,只是冷酷地想,既然她那么不愿意,他不介意找一个人来代替她。
到那时,他跟她就是陌路人。
他不介意,是的,他不介意。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人影,周楚看见景柏正,忽然愣了愣:“……景总?”
景柏正冷漠地抬起脸,透过周楚的视线,他伸手摸了摸脸。
是泪。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落泪了。
……
张骥不顾郁情的要求,执意将她送到了医院,检查没什么问题以后,才放心了。
“景柏正……”他犹豫片刻,才问:“你们,没发生什么事吧?”
郁情双眼放空,听见他这话,才怔怔地回过神:“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