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是宰相,参知政事及众大臣议政,决策之处。
傅雨霁端坐于堂上,耳边全是大臣们因为成翊立一寒门女子为后,册谢榆林为妃之事意见相左,互相扯皮的争论声。
“蕅益,蕅益?”
左相蒋见山见众人纷纭不休,忍无可忍后唤了傅雨霁数次都未果。
见他神游在外,蒋见山果断走下去亲自敲醒他。
“蕅益,堂上都吵成这样了你居然还稳坐如山。”
“你对辽皇置大业的脸面于不顾,绕过长庆公主,另立新后一事是何看法?”
蒋见山亲自下场缓和场面,瞬间压下了堂上的嘈杂。
群臣将目光全都落在傅雨霁身上,等他决议。
傅雨霁轻咳一声,嘴角扬着一丝凉薄冷漠的笑意:“既然当初长庆公主甘愿自降身份追随辽皇入辽,此时诸位又何必为公主感到不忿。”
意思很明白,谢榆林是自甘为妾,你们为她打抱不平做什么。
当初成翊想用莲池作为换取辽国止戈的筹码,谢榆林暗中劝说莲池入辽的事他还记着。
又怎会主张大业向成翊施压,换立谢榆林为后。
就在诸人因傅雨霁的直言不讳低声私议之时,一名小太监急步闯入,忙道:
“傅大人,府上传来急讯,郡主方才发动,怕是要临盆了,请您赶紧回府陪伴。”
此言一出,政事堂内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傅雨霁猛地起身,他就知道今日的心不在焉是有缘由的。
谢过众多道贺后,步履匆匆地向傅家赶去。
望着傅雨霁略带些不安的背影,蒋见山不禁摇头轻笑:“能让一向冷静自持的傅蕅益如此心荒马乱的,唯寿康郡主也。”
到了正房,傅家众人和长公主已在产房外候着。
范夫人见傅雨霁一进来就想掀帘而入,连忙挥着帕子将他拉住:“你进去做什么,里面都紧着莲池,你杵在旁边帮不上忙还碍事。”
“我担心囡囡,有我在侧她会好受些。”
傅雨霁还想坚持,张嬷嬷听到帘外的动静出来道:“姑爷不必担心郡主,稳婆和太医都是太后娘娘亲自把关的,皆是生产的好手。”
“况且郡主也说了,女子生产的模样狰狞不堪,她不想让您见到她的糗样,所以还请您安心在外等着,一定母子平安。”
傅雨霁知道她爱美,多半不愿自己在场,无奈妥协。
听着里面传来莲池阵阵的痛呼声,他在外更是坐立不安。
不断在产房的门扉处踱着步,时刻关注着里面的动静。
产房中,汗水早已浸湿了莲池身上的衣衫。
她已经经历了数次阵痛,口中死咬的锦帕也被她咬的几乎湿透。
尽管在此之前她已经做过无数次心理准备。
但是真到临盆之时,她才知道那些妇人口中的分娩之痛究竟是何程度。
此时的痛感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刃,在她的腹部不断切割。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伤口,让她几乎无法忍受。
“郡主,您做得很好,看见孩子的头了,再使一把劲儿,孩子就快出来了!”
稳婆们在她的身下忙碌着,长菱和衿兰满眼担心,不断为她擦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莲池的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褥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